“谈？好啊，来谈谈你有几个爹好了。”李戮玄挣扎着起身，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空念，蟒尾贴身握着直刺空念中丹田。
刚才空念几次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探察明白了，这阳神之力的根源，就在中丹！
“鼻子倒是挺灵，可惜腿脚差了些。”空念面无表情地双手一合，一股无形的力量横亘在二人之间，李戮玄只觉得面前立着一座千仞障壁，纵使他神锋再利，也是半点都突进不得。
那无形的阳神之力合璧，将李戮玄整个包裹起来，让他难以动弹。
“我父亲是开国凉国公庶子，和府内下人私通生下了我，我的哥哥们也传过谣言说我的亲生父亲是府上管家。”空念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就当我有两个爹好了。”
“现在谈完了我有几个爹，那么来谈谈你身上的力量如何？为何竟然带着些先天之炁的特性？”
“什么先天之炁？我这是自家的纯阳罡气！”
“李仙人，老夫三尸虽然还未斩，但也是三百六十穴畅通无阻的人，能触动阳神之力的，唯有先天之炁！还是别在老夫面前装傻为好。”
“看来这空念是知道对付不了我，特地把你请在身子里？他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黯星教一代代传承至今，师徒之间的信任不必多说。李仙人当真不愿入我教？”
“不愿。”李戮玄冷哼一声：“你们师徒之间有信任，我可没有，怎么说我也是登过十二境之巅的人，阳神夺舍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些，一句教中秘辛就想哄我进去？”
“也罢，确实是老夫的不是了。”空念笑着说道：“那老夫若是讲完了这来历，你还不愿入，今天戮仙刀就得折在这里。”
“这阳神之力是星光的恩赐，但因为监武司妄图阻拦星辰的降临，所以能够降临的阳神之力极为稀少，放在教内也只有各掌教和教子能分到。”
“所以你们才试图撕开碧落封印，是想让更多的堕仙降临，对吧？空掌教？”李戮玄顿了顿，忽然又问：“或者我该叫你...某位堕仙？”
空念一愣，继而嗤笑一声，摇头否定：“李仙人想象未免太丰富了些。”
“一开始其实我并没往这方面想，是你动用的阳神之力太多了，而我恰好曾经接触过一些，所以认得。再者，真把我当孩子瞒哄么？出阳神是怎么回事真当我不懂？能使用阳神之力，还驻进了空念丹田，我看你根本就是某位被监武司九天斩了的堕仙吧？”
李戮玄冷哼道：“失了肉身，靠着阳神之能逃出来，寻了这黯星教...不，黯星教本就是你们的奴才，奴才给主子身体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堕仙就堕仙，装什么空字掌教？”
空念冷着脸伸手虚空一握，李戮玄只觉得包着自己的那股无形之力迅速收紧挤压。
“知道了这么多就更留你不得了。”
“先不说我...黯星教的宝贝教子被你夺舍，难道那群人就甘心看着自己培养的天才就这么成了一具容器？”
“哈哈哈哈哈哈！”空念大笑几声，随后一把扯开胸前衣衫，亮出了布满紫黑纹路的胸膛：“教子本就是作为容器而生！若是阳神融合了教子，那便是新的掌教！若是教子融合了阳神...那就是黯星教新的教主！”
他还算年轻的脸上同时显现出两种疯狂，像是把两张脸硬生生按到了一起。
“这次两位上仙都被九天围杀，阳神极为虚弱，刚好借着你这有先天之炁滋养的躯壳温养一番！给我散！”空念不愿再与他废话，双指并齐，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李戮玄能够感觉到，两股极为强大的灵魂之力正在那指尖酝酿。
“可惜，没那么容易。”
体内积蓄已久的真炁全面围上丹田内的那颗紫丹，却故意留了个口子并未炼化，那个堕仙遗留自以为寻得生机，疯了一般从李戮玄留下的口子逃窜，整颗紫丹瞬间便消下去近半。
磅礴而出的堕仙遗留从李戮玄留下的几个窍穴口子逸散，生生将那显得脆弱的阳神之力冲开。还未等空念做出反应，李戮玄双手一合，体内真炁毫无保留全数运转，刀罡银光大盛，朝着正冲向自己却来不及收力转向的空念挥去。
“跳三刀...一跳可扫两肩单脊十八穴，亦平中原一岭天下事！”
刀光如瀑滑落，空念体表的阳神之力全数爆发，但也只是堪堪避开要害，右臂齐根断去。
“...这不是什么先天之炁的特性...这根本就是至纯的先天之炁！”空念惊恐地望着李戮玄，无根的阳神之力碰上先天之炁，就如同雪洒在熔炉之中，顷刻间便化为虚无。
他刚刚一直在演戏！
“既然是天上的仙人当面，啧啧...”李戮玄凌空而立，拦在空念面前：“刚刚你说自己是什么凉国公之后，敢问是哪一朝的凉国公啊？”
空念面目狰狞起来，就连声音都忽然变了回去：“别端着了！全力支持我！”
“空字心经·散！”
黯星教特有的阴寒罡气扑面爆开，李戮玄再要拦截的时候，却发现空念已经消失了。
“...溜的比这堕仙都快...”李戮玄无奈地摇了摇头，额头上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其实也是在赌，赌隐藏之人一定会使用自己最为克制的那种力量。
空念身上那堕仙自以为以阳神之力彻底遮掩了身形，却没想到李戮玄能察觉到。原因无他，这阳神之力，和他体内那堕仙遗留，根本就是同源！对这玩意他可太熟悉了，事实证明他确实赌对了，换了平常高手束手无策，甚至连跻身人仙的九天都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对付的力量，在他面前却是如此的脆弱。
那刚刚逸散的堕仙遗留将空念的断臂裹挟，一股浓郁的阴暗波动充斥着这片荒地，李戮玄察觉到了两个无意识的灵魂正在渐渐苏醒。
他抬手一抓，真炁化作无形的大手将那正欲远遁的断臂抓了回来，被真炁团团包裹的断臂竟然传出了直达灵魂的惨叫声：“啊！无知愚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