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所有的科目都好像是一场师生的联谊会。John老师叫大家给自己取个英文名字,以后交作业,回答问题,课堂上全程用英语。教室里立马传来热烈的讨论声。已经有些英语从来不及格的同学在向天哀叹
“苍天啊,大地啊...来个超人拯救一下我们吧!”
可能全班也就只有古月的眼里闪着兴奋了吧!
施南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斜靠在墙上,当轮到古月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取了一个英文名字,叫Natalie,读音简单,寓意美好,人如其名,古月的一生都在追求简单的幸福,和美好的人生。而施南昇小时候在国外的英文名字叫Richard在德语中寓意“领导者”,也是其父母对施南昇最大的期许。轮到他的时候,他站起来用地道的英式英语介绍到:
“my name is ...Keith.”
刚介绍完,同学们就哄堂大笑,“kiss”?哈哈哈,这个也可以做名字吗?古月没有笑,因为她听清了他说的‘Keith’而非‘kiss’。古月心下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她感觉有些耳熟,好像自己之前在哪里看到过。John老师眉头皱了皱,他看过《Keith》那部影片,所以这两个学生是在早恋?一会下课了得去跟班主任反映反映情况,不能把两颗好苗子给毁了。
……
下午放学铃响起。古月收拾了一下书本,一个人去了食堂。杏林中学有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三栋教学大楼,拥有师生上万名,有走读生也有住校生。学校占地近五百亩,除了教学楼,还有艺术楼,图书馆,体育馆等,教学区后面还有一大片山林,山下有个静心湖,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平时师生都爱去这里面散步爬山。
学校共有三处食堂坐落于静心湖的周围。古月家离学校只隔了一条河,所以选择了走读。如今正是初秋,静心湖在青松的映衬下,绿得醉人。古月边走边想:我日后就在这里找个‘风水宝地’,开始她这学期的‘升级打怪’之路吧!主意打定,吃罢晚饭,她走到静心湖边的条椅上坐下,远处传来一阵阵喝彩声,她循着声音望向了湖对面的篮球场……
橙红色夕阳将塑胶球场熔成流动的琥珀,三道跃动的剪影在边线拖出细长的尾巴。沾着草屑的篮球在少年指间打着旋儿,汗珠随着转身跳投的动作甩出细碎的光点,像撒向空中的水晶碎屑。
球鞋与地面的摩擦声混着蝉鸣织成夏末交响曲,白色背心早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起伏的脊背上勾出年轻肌肉的轮廓。某个穿红色护膝的少年突然压低重心,左脚掌在三分线外拧出黑印,篮球划过半空的弧线擦着篮板下沿,惊起场边梧桐树上栖息的麻雀。
“回防!“
带着急切的呼喊惊散花坛边的白蝶,五个身影在球架下织成流动的网。少年戴黑色护腕的手掌重重拍在篮板,震落积灰簌簌飘进光柱。有人跃起接住弹飞的球,发梢甩出的汗珠在半空折射出七种颜色,运动短裤下绷紧的小腿肌肉隆起流畅的丘陵。
场边自动贩卖机突然滚落的易拉罐惊动了记分板下的野猫,金属碰撞声恰好淹没篮球入网的轻响。不知谁先扬起的笑声惊碎了悬浮在热浪里的时光,少年们交叠的手掌在暮色中垒成金字塔,影子在地面蜿蜒成蓬勃生长的藤蔓。
沾着泥点的矿泉水瓶在长椅下滚来滚去,被随手抛在椅背的校服衣角还在往下滴水。晚风卷起空中的球衣号码,那些被阳光晒褪色的数字在围栏网上轻轻摇晃,像一帧被按下暂停键的青春标本。
这跃动的青葱时光多么美好呀!而她……正拥有这大好时光。
拿出吃饭前在小卖部买的小镜子,古月仔细盯着自己的脸。浮肿已经消了,指印尚在,但搁远了看并不明显。
她叹了口气,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了那个吻…啊呸!怎么忽然想起了他!古月气恼的拿手擦了擦嘴,一脸愤懑的起身。
施南昇没有去吃饭,一个人趴在桌上睡觉。胳膊肘的疼痛让他睡不安稳,屁股上的钝痛也让他别扭,找不到合适的姿势避免碰到痛处。这一天,他过得简直锥心刺骨,这十六年来还没有如此“刺激”过,都拜那个小野猫所赐!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和古月在天台的场景。原来她死拽着铁门,是不想被他看见她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啊!想到她鸵鸟似的滑稽样子,不自觉闷声笑得双肩一颤一颤的,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有趣,可爱,真性情的女生。
后面没去吃饭的女生一直偷偷注视着他,看他肩膀耸动,把脸深埋…她一脸惊诧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起身走到另一个女生那里,和她小声嘀咕着:
“你看他…不会是在偷偷的哭吧?”
另一个女生抬起头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
“有可能啊…今天被打得那么惨,要是我,我肯定也会哭!”
“太可怜了…长得这么帅这么高,居然被女生揍哭了。真想替他出口气。”
“你得了吧,连男生都打不过她,你能行?”
另一个女生一脸鄙夷的望了这个女生一眼。
施南昇隐约听到后面那两人的议论声,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一世英名算是被古月毁得彻底了。但他并不想去解释什么,误会就误会吧。看她恨他入骨又奈何他不得的样子,他觉得很爽好吧。
施南昇咳了两声,把头扭向了墙壁,继续睡觉。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她趴在他身上的窘态,想到了那个吻,她的嘴唇好软…不自觉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畅,心跳也乱了节奏,脸竟然不自觉的有些燥热,显得红红的,倒真像是刚哭过了一般,此刻的施南昇成熟中又带着些稚嫩,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真。十六年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脸红心跳,这哪里还睡得着,索性出去走走吧!虽然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女生们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走出教室。她们还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他真的……很好看啊!
施南昇的成绩一点也不赖,小时候妈妈带他在英国生活了三年,在那里读了三年小学,知识没学到多少,倒是把英语说得犹如native speaker一样流利。直到母亲在那里的分公司奠定了基础,才带着他回国。他的父母都是大忙人,跟他相处最多的只有管家和保姆。
中考的各科试卷,他只做了他感兴趣的,像安全一类的他真懒得写,直接提前交卷。如果施南昇把题做完,再考100分都没问题。只是不管“提高”班还是所谓的“培优”班,在他眼里都一样。
“培优班”的学生成绩为什么会比“提高班”的学生好,除了自身的聪明好学以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理暗示作用,当周围的人都很优秀时,自己就会更具有上进心,当所有人都说你很优秀时,你就不再允许自己懒惰不努力了,所以在正能量的环境里,人会变得越来越上进好学。
相同的,处在“提高”班的学生,当所有老师都觉得你没希望时,你的心里也会产生自我怀疑,觉得自己确实技不如人,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你的身体就会产生懈怠,大脑也会产生抵触。从而导致真的越来越差。这就是著名的“罗森塔尔”效应。
所以人最怕的就是自我否定,处在逆境中时,自我肯定非常重要。周围的环境会因为你自身的磁场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变化。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罗森塔尔”效应就将对古月的人生产生深远的影响。
晚上十点,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古月已经头昏脑涨的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发的军训服塞进帆布包,老师前脚走,她后脚就出了教室。施南昇拿着自己的军训服也赶紧跟着古月往校门走去。杨波望着这一前一后急匆匆的俩人儿,心里有些担忧,不会晚上还要出去再打一架吧?
上午等了快一个小时,这俩人才出现在他办公室,把他气得…当时就想让他们叫家长!他看了看施南昇脸上的指印,又看了一下古月。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古月就先开口了,说他们已经解决了,没什么矛盾。施南昇也讪讪地点头说都是误会。他只能沉下脸严肃教育一番就让他们回了班里。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一个班里第一,一个第二。话说重了都怕给他俩造成心理负担。
下午John老师又跑来告诉他,这俩人可能在早恋,起的英文名字都是情侣名,要多观察观察。让他着实吃了一惊,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恋人,倒像是仇人。
古月走过校门口的斑马线,等走上桥时才停了下来。大桥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旧时代一位大善人捐资,全由人力搭建的石桥,桥面比较窄,除了双车道,两边只容得下不到一米的人行过道,为了安全考虑,人行道比机动车道高出五十公分。此刻古月站在人行道上回头望着不紧不慢跟在后头的施南昇,冷声问道:
“你也是走读生?”
“嗯。”
“你和我一个方向?”
古月怀疑他在跟踪自己。
“你这什么表情?马路你家的?我让你放学等等我,你咋打了铃就跑了?”
施南昇回了一句便低着头拉开书包,把那袋脏衣服塞了进去。
“你没说……哦……我没看。”
古月想起了那纸条。
“你!我给你写的纸条你竟然看都不看?你这么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纸条……不小心掉厕坑了。你叫我有事?”
古月不想跟他纠缠,她现在只想回家。
施南昇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抬眼望着她。
古月产生了一种错觉,严重怀疑他是在卖萌。只有施南昇知道,他这是心虚。如果他说,他是担心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她会信吗?他偷偷发了个消息让等在校门的司机直接回去了,这份“牺牲”找谁说理去。
“你...”
“我怎么了?小爷我一世英名全被你毁了!现在全班都在笑我被一个小丫头揍了!”
古月不服气的说道:
“难道我的名声就好听了?!谁让你来招惹我的。”
“我怎么招惹你了?”
施南昇一个健步窜到她跟前,气得剑眉倒竖。
“你要是不把书往我怀里塞不就没后面的事了吗?”
古月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孩,白天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他这么高?现在她整个人都被他的影子罩住了,头顶传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就塞个书,你就恨不得咬死我是吗?”
施南昇双手插兜,咬牙切齿的凑近古月耳边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捏我脸!”
古月抬手将他推开,径直朝前走着。
“我…”
对啊,他为什么要捏她脸呢?谁叫她脸肉嘟嘟水灵灵的看着就忍不住想掐一把!
“哼!你当众调戏我,我当然要还手了!”
说到气人处,古月此刻感觉心里的火气又窜出来了。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对付臭流氓,她当然不会客气!
“我哪里调戏你了?是你先把书扔我脸上的!”
施南昇伸出手去扳古月的肩,想让她面朝着他。
“行了,不想跟你吵!不许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古月气呼呼打掉肩上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也要回家!你让开!”
施南昇用手一拨,古月身子不稳双手扑棱着就要掉下机动车道。施南昇赶忙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古月站稳了身子,看到腰间的手,抬起一脚就往施南昇鞋上踩去!
“啊!古月!你有完没完?还来?”
施南昇疼得嘴都撅成了“O”型,靠在桥栏上甩着脚,感觉五个脚丫子都被踩得四分五裂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刚才又对我耍流氓!”
古月气的直跺脚。
“我好心扶你一把,怕你摔下去!你别狗咬吕洞宾行吗?!”
“明明是你差点把我推下去的!你还要不要脸?”
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
“行了我扶错了!那你下去待着吧,您那!”
施南昇故意上前一步,把她推下了车道,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了。这座桥全长五百多米,晚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车辆,所以车道上也是空空荡荡。
“施南昇!你这个恶魔!你站住!”
古月被推下来后,鞋子蹭掉了。等她穿上鞋去追,施南昇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
“施南昇,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追着我一个大男人跑!”
“施南昇!!!你这个混蛋!别让我抓住你!”
……
桥头。
“古月,松手。”
施南昇屁股痛,脚痛,刚跑到桥头就被古月抓住了,一口气跑了一里路,累得心口也疼!
“你…你跑啊!”
古月大口喘着气!双手抓着施南昇的裤腰带不松手。
“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施南昇靠在桥上歇气,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丫头。
“不拽着你…裤子,还没法让你停下来了?!你…你这么不要脸!还要裤子做什么?”
古月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说话依然有些断断续续。对付他这种流氓,还讲什么君子。她拽着他裤腰带的手又紧了紧。
“古月,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流氓!白天撩人家衣服,晚上扒人家裤子!你说到底是谁不要脸?”
施南昇一脸贱笑的望着她,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捉弄她了。
“放屁!施南昇!我这都是被你逼的!你毁我形象还占我便宜!你简直十恶不赦!”
“所以你这是赖上我了?”
“我什么赖上你了!我这是就事论事!”
“那我赖上你了,你要对我负责!我身子也被你看过了,初吻也给你了…”
“闭嘴!不许说了,不许再说了!白天已经说了两清了,你不许再提!”
古月松开手退后他几步远,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身朝何家的院子走去。
“只要你不动不动就炸毛,我当然不会旧事重提。喂…你怎么了?”
施南昇跟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你身上不会带电吧?一遇到你就忍不住炸毛!算了,我累了,不闹了,我要回家!”
古月闷闷的开口。
“我也从来没跟人这样过啊,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别想起我哦?”
施南昇在她身后,一脸坏笑。
“滚!”
古月咬牙切齿的低吼出这个字,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施南昇呆愣了一会,笑着抓了抓头发,本来还打算问问她脸还疼不疼的,但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一会,他看到何家二楼南面的房间亮起了灯。他嘴角一勾,也径直拐了个弯,朝家走去。原来你住在这里…
施南昇的家在南城市最好的别墅区,就在南城一桥旁的河畔。他家和古月家跟学校的位置刚好处在三角形的三个点上,他走一桥回家,跟古月到家的距离差不多,如果他走古月家方向的二桥,就相当于多走了一倍的路程..
等他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偌大的家里,空无一人。施南昇的爸妈已经出国三天了,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他们总是很忙,时常不在家,他好像很小就已经适应了一个人在家的日子了。
读小学的时候,他还会开口问他爸爸要生活费,上了初中就不再好意思开口。每次钱花完了就问同学借,等他爸突然想起了给他钱,他再连本带利的去还。当然利息可能就是请吃零食或是周末去网吧包夜。所以同学们也乐于借钱给他,虽然大家都没有多少钱,有时候还是几个人一起凑钱借给他,但少年们之间纯真的友谊却是金钱无法比拟的。
后来他爸施恩杰干脆给他绑定了副卡,他可以自由支取,每取一笔他会收到提醒。施南昇没有不良嗜好也不喜欢充钱打游戏,所以每个月的消费并不高,原本施恩杰给他设定的金额是五千,没想到这小子有时候一个月还没花到两千,所以后来也就随便他花,没再过问。
施南昇把军训服扔在墨绿色的天鹅绒沙发上,洗了澡出来躺在客厅的软塌上用平板浏览着网页。
他们家是一栋三百平米的独栋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两层,带两个车位。
门厅十二米挑高的穹顶垂下青铜枝形吊灯,两百四十枚水晶棱镜可以将阳光折射成哥特式教堂的彩窗投影。黑白棋盘格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橡木雕花墙裙,客厅正对着的案几上方悬挂着老人的肖像,画框边缘泛着鎏金龟裂,画中老人端坐在藤椅上。
深绿色的军礼服笔挺如刀裁,肩章上的将星在岁月打磨下依然闪烁着威严的光芒。胸前的军功章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每一枚都承载着一段峥嵘岁月——解放战争的硝烟、抗美援朝的冰霜、边境自卫反击的炮火,都在这些金属徽记中凝结成永恒。最上方那枚八一勋章的红星依旧鲜艳,仿佛能刺破时光的尘埃。
他的右手握着一块老式怀表,黄铜表壳上刻着“保家卫国“四个字,字迹已被摩挲得模糊。表链在指节间垂落,与袖口的金线刺绣形成微妙呼应。左手轻搭在藤椅扶手上,虎口处的茧印和伤疤交错,诉说着无数次握枪、挥刀、指挥若定的过往。
面部线条刚毅如石刻,眉宇间的川字纹深如沟壑,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光芒。银白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与下巴蓄着的短须形成庄重的对称。领口露出的白色衬衫领子浆洗得发硬,第二颗纽扣处别着枚不起眼的红五星领针,那是他参军时的第一枚纪念章。
背景是一幅泛黄的中国地图,山川河流的轮廓依稀可见,某些区域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画框右下角残留着画家的签名与日期:1979.10.1,国庆三十周年。老军人的目光越过画框,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战场,或是等待永远不会响起的集结号。那是施南昇的爷爷,一位传奇而功勋卓著的人物也是施南昇立志要成为的榜样。
沙发沿着弧形飘窗铺展,刺绣靠垫上还残留着刚刚施南昇用过的水晶玻璃杯底的圆形水渍。整面波特兰石砌成的壁炉内嵌铸铁火钳,壁炉里整齐堆放着几根桦木炭。茶几是截取百年橡木横截面打磨而成,年轮缝隙里渗进的茶渍形成环状星云图案。墙角立着的落地钟摆锤镀着玫瑰金,每当整点报时,内部齿轮组转动的频率会让墙角的虎尾兰叶片微微震颤。
小区安保极好,除了进入小区需要人脸识别以外,进入他家,施南昇都还需要经过两道门锁。他一个人在家,施恩杰也不会过多担心。家里有住家保姆,但施南昇觉得一群人围着他别扭,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佣人们就相当于下班了,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在他眼前。
别墅独门独院,花园外面是宽阔的草地直达湖边,视野很好,后院河流绕栏而过,施恩杰搭了一个木栈道深入河中心,没事的时候喜欢坐那上面垂钓,中心修建了一座摩洛哥风格的白色圆弧形亭子,挂着纯白的纱幔,河风吹过,坐在亭子里看着纱幔翻飞,好不惬意。施南昇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跑那里待着。
他喝完杯里的水,擦干头发放下了平板,页面停留在无人作战专业的细分领域介绍。他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主攻哪个方向,所以就还没确定书该着重看哪些,他想问问远在三亚疗养的爷爷,又觉得他老人家未必了解最新的专业,最终还是打算自己研究。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一个来自母亲,三个来自父亲。他谁的电话也没回,因为都无话可说,无事可诉。
施南昇坐了一会儿便乘电梯上楼睡觉,卧室位于别墅三层,推开橡木门的瞬间,一股雪松木的香气扑面而来。墙面贴着深蓝色的星空壁纸,银河的轨迹从床头延伸到天花板,荧光星星在黑暗中隐约闪烁,仿佛将整个宇宙搬进了房间。
书房紧靠在卧室隔壁,胡桃木桌面上堆满了教科书和试卷,一支未盖笔帽的钢笔斜插在墨水瓶中,墨水渍在草稿纸上晕染出抽象图案。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完成的编程,旁边散落着几本《科幻世界》和《世界历史》丛书。窗台上摆着一架手工组装的望远镜,镜筒对准夜空,仿佛随时准备捕捉流星划过的瞬间。
除了清洁卫生,施南昇不允许佣人动他书房和卧室的任何东西,电脑开着就让它开着也不许去关,有时候他睡到半夜突然睁开眼又心血来潮的跑去书房写一串代码,一有点什么灵感就要立刻记录下来,从不拖延。
书架上摆满了奖杯和奖牌,数学竞赛、编程大赛、校园音乐节的荣誉交织在一起,角落里还藏着一架未完成的无人机模型,机翼上贴着“未来工程师”的标签。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太阳系图谱,火星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2035年见”。
卧室的床铺是简约的北欧风格,灰白格子的床单略显成熟,枕头下露出一角科幻小说的封面。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复古铜制台灯,灯罩上贴着几张便利贴,写着潦草的数学公式。墙角立着一把电吉他,音箱旁的乐谱架上摊开着一首未完成的原创曲谱。
玻璃展示柜里整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办,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件印着火箭图案的T恤,那是他参加科技夏令营时的纪念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香薰,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活力气息。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微缩的宇宙,既有青春的躁动,也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古月鲜活的面孔便出现在脑海,那么清晰生动,仿佛就在眼前。他不自觉嘴角笑了笑,慢慢沉入了梦乡。喜欢的人和梦想他都要。
古月收拾完躺床上,一闭上眼就显现出施南昇的脸,她登时气呼呼的挥了挥手,嘟嚷着“滚开”,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