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来的光影

五年,对于时间的长河来说,不过是一瞬,但对于顾南风而言,这五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些日子的,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生活,他步履匆匆,如同逃避般地不敢停歇,心中那个无法愈合的缺口,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他知道,她已从他的生活中消逝,就像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道绚烂却转瞬即逝的光芒。或许,这一世的缘分已尽,再见成了永远无法触及的奢望,那份失落和痛楚,如同潮水般在夜深人静时悄然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直到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客厅的沙发上。顾南风随意地切换着电视频道,他的眼神空洞,心也如同这房间一样,充满了寂静。然后,他看到了她——顾瑾。

镜头前的顾瑾,优雅而自信,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身穿一袭简约的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条精致的银链,链子末端是一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那是她在美国闯荡的见证。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年轻导演。

“我很荣幸能够回到我的祖国,这里是我灵感的源泉,也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顾瑾的声音透过电视屏幕,传入每一个观众的耳中,包括顾南风。

顾南风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霖。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遥控器,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顾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电视上的顾瑾继续说着:“这五年的海外经历,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什么是生活的真谛。我希望能够通过我的镜头,讲述更多属于我们的故事。”

爷爷缓缓下楼,脚步沉重,他看到自己的孙子,顾南风,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而执着,死死盯着电视屏幕。爷爷的心不由得一紧,顺着孙子的目光看去,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正是顾瑾吗?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惊喜,也有愧疚。

爷爷的心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看着孙子那失落的神情,知道这个孩子内心深处的那道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念:“都是我们家的错,愧对了顾瑾这丫头啊。”

“这丫头终于回来了,好呀,好呀。”爷爷的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眼中却泛起了泪光。他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奶奶的照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可惜老太婆你看不到喽,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没能等到这一天。”

爷爷走到顾南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但那动作里包含了所有未曾言说的歉意和安慰。他知道,顾瑾的归来,对于这个家,对于他的孙子,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也是对过去的一种释怀。尽管奶奶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刻,但他相信,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顾瑾的成就感到骄傲。

顾南风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那时的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对于顾瑾,他总是保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那次争执发生的意外,他无从开口,更没法解释,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顾瑾,为什么只看到了乔安。本可以说一句“对不起”,但他没有,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会跟在他后面。他以为,那只是和乔家兄妹无数次争执中的一次。

然而,他错了。顾瑾仍然像往常一样,就在他以为什么都过去了时。她提出去了美国,就像是一阵风,轻轻地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以为她会回来,以为她只是需要时间去冷静,去思考,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五年的杳无音信,在走之前她就打算好了,不让任何人找到。

爷爷动用了所有关系,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顾瑾的下落,但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一年后,爷爷坐在顾南风面前,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声音带着哀伤地说:“放弃吧,南风,她可能真的不想让我们找到她,她也没有对不起我们家,是我们愧对她呀。”

顾南风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个“好”,仿佛这个字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从那一刻起,顾瑾就从他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回忆和无尽的思念。他开始学会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生活,学会了将那份情感深埋心底,直到今天,她的突然出现,再次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

电视采访结束,顾南风仍然坐在沙发上,心中的波动难以平复。他知道,他需要做些什么,他需要见到顾瑾。

爷爷的目光如同透视镜,似乎能看穿顾南风内心的挣扎和迷茫。他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南风,这一次你想清楚了吗?你应该怎么做。”

顾南风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坚定。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优柔寡断的少年,不会再在顾瑾和乔家兄妹之间摇摆不定。五年的时光,已经让他成长为一个更加果敢和明确自己心意的人。

而此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顾瑾正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整理着明天的工作计划。她的心中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来自于她对自己目标的清晰认识。她知道,自己此次回来的目的,无论那将是怎样的结局。

顾瑾的指尖在纸面上轻轻划过,她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那时的她,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但她知道,那是她必须走的路。现在,她回来了,带着一颗更加成熟和坚定的心,准备面对所有,也包括顾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