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称呼?孩子几岁了?坐下来喝杯茶吧。”
丝竹说话间就将座位摆放齐整,顺带设了一道结界。
灵力高强就是好啊,说话都大胆些,卿然羡慕。
临水丝毫未恼,语气平静地答道:“姑娘留客喝茶,实在不必这样。”
“在下临水,倾无今年三岁了。”
临水的坦荡倒让卿然和丝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丝竹,这是我家二小姐。”丝竹介绍到一半,望向卿然。
“卿然。”卿然接着道。
临水礼貌笑笑,“我也是爱茶之人,今日就多谢二位姑娘的茶了。”
一杯茶水饮尽,临水低头去整理孩子的衣服。
眼前大小两人,同是蓝色长发,又都是水里的妖物,应是父子没错了。
丝竹有些失落,多好看的妖,怎么就成家了。
撞见了丝竹的失落,卿然抿了口茶,开口道:“公子成亲了?”
“尚未成亲。”许是不熟,临水眸中疑惑,却未多说什么。
丝竹眸中一亮,粲然笑道,“那这个孩子......”
话语尚未问出口,一个娇弱的粉衣女子气鼓鼓地闯入了凉亭,结界应声而碎。
结界破碎,震得卿然险些跌落。
“倾无,过来。”
粉衣女子一唤,倾无就欢喜地扑进她的怀里。
卿然心中飞过多种猜想。
临水怔愣了好一会才说,“花惭,你不是说身体欠佳,不愿出门吗?”
粉衣女子强压着怒气,说道:“他还要带娃,就不陪二位姑娘饮茶了。”
临水面露不舍,看了眼茶杯,里面残留着茶香,“喝茶时,我会看好倾无的。”
“那你就在这喝茶,别回来了。”
见临水不顺着说,粉衣女子怒极反笑,说罢就不见了踪影。
临水不明其意,起身并未跟着离开,而是将倾无抱到跟前。
“这茶汤色清亮,滋味甘鲜,姑娘好品味。”
临水又品了一杯,眼里满是赞许。
“刚刚不是互相介绍了吗?叫我卿然就好。”
“自家茶庄产的茶叶,也就那样吧。”
卿然不喜客套,有话直说。
临水疑惑,“那为何愁眉不展呢?”
卿然直言,“销路不畅,赚不到钱。”
“多贵?”
“三十两金一饼。”
“买不起。”
“那我送你两饼。”
“不是很贵吗?”
“我又不缺这点钱。”
临水愕然,今日着实是见识了一番富贵人家的手笔。
反正目下卖不出去,卿然小小挥霍一把也无妨。
临水有些欣喜,将腰间的那串深浅不一的蓝石子取了下来,要赠与卿然,“出门匆忙,也就带了这些,万望收下。”
是海灵石,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甚是好看。
这水妖能有这样的珍宝,还有什么买不起的。
卿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样的蓝石子,你给过别人吗?”
“我头一回用蓝石子换茶叶的时候,他们说这个不值钱,让我多带点。我想着这个反正不值钱,后来就都是用珍珠去换茶叶。”
果然是无商不奸,还骗水妖说这海灵石不值钱,想要更多海灵石。偏偏这水妖信了,拿珍珠去换茶叶,真是爽快。
临水还不知这蓝石子的珍贵。
商人逐利,卿然也不贪求太多。
卿然笑得亲和,俨然一副良善之人的模样,“那你以后有这蓝石子,都拿到我这里来换茶叶吧。”
临水一口应下,“好。”
一旁的丝竹别过头去,不看这场面,就当不知道。
卿然和临水一见如故,又聊了许久。
倾无依偎在丝竹怀里,丝竹靠着凉亭的柱子,两人睡得香甜。
夜幕降临,是时候散了。
临水收好茶饼,说了声“告辞”,抱起倾无消失在黑夜中。
只剩下主仆二人,凉亭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见临水走远了,丝竹揉了揉睡得有些发酸的脖子,问出了心中疑惑,“小姐,你说那个弱不禁风的花惭和临水是夫妻吗?”
卿然将丝竹上下打量了个遍,笑道,“临水说他尚未成亲,他俩应该不是夫妻,倾无也不是他的孩子。你生得标致,是有机会的。”
丝竹连忙摆手,“就算他们不是夫妻,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还要带娃呢。我对他绝无想法。”
这三四个时辰,她与临水几无交流,足以让她将些许心动扼杀了。
既如此,卿然就放心了,还盘算着总得带这丫头见些俊俏郎君,省得以后被美色所蒙蔽。
许是被卿然盯着不自在,丝竹将话题引开,“你们到底有什么好聊的,你平时一个月都没跟我说过那么多话。”
卿然微笑,“他能让我赚更多钱,而你需要我花钱,能一样吗?”
丝竹无话可说。
经过一下午的交谈,卿然算是对临水家的宝藏如数家珍了。
这水妖好看又礼貌,就是太单纯了点。还好碰见了卿然......不然得被骗得多惨。
卿然一想到那串海灵石就忍不住发笑。一颗价值百金,一串少说也有上千金了。
再说,临水家中还有不少海灵石和珍稀药材,要是都搬回卿家,卿然不敢想能有多快乐。
风灵茶庄这趟总算是没白来,给卿然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卿然没真想逮着临水一个人薅,衔天城这么多世家大族和商贾门户,要是能从他们手里夺财,那她不就有望成这衔天城首富了?
卿然打定了主意,手一伸,“千商令给我。”
丝竹递去两块晶石,一朵红芍,一朵白芍,各有残缺,合在一处正好。
“将今年产的细茶,分别送去花阁、无药谷、白露轩和养佳楼。”
“另外,最好的这种茶就取名‘风雪千丝’,一百金一饼。”
卿然奸笑,扒拉着算盘,一饼茶除去人工、运送和售卖等各类成本,净赚九十金。
丝竹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你还真是黑心,我就没见过这么贵的茶叶。”
卿然耐心解释道:“这样的好茶,每年最多也就产个三十斤,至多做三百饼。要是年成不好才产十斤,也就一百饼。衔天城多的是一掷千金的公子,一百金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其他的普通茶叶价格照旧,只是这一样茶涨到一百金,哪里就黑心了?要是不卖贵些,茶庄哪来的营收?”
丝竹嘟囔着,“卖不出去怎么办?再把茶带回来吗?”
卿然眸中烛火影动,“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