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绾和顾征墨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半个月前,顾征墨告诉顾绾他要出差一段时间,顾绾没想到会这么久。这半个月,她如同拧紧了发条的时钟,一刻不停地运转着。
清晨,顾绾匆匆出门上课,还要应付顾秉英的高要求。夜晚,城市的灯光璀璨夺目,顾绾又匆匆赶往酒吧兼职,还要满足宋祁森的高要求。
一般来说,顾绾今天这个点,早就累地趴下,沾枕头就睡。
但顾绾今天却格外兴奋,她向宋祁森申请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加上之前攒的七零八碎,加一起就够买那个东西了。
晚上顾绾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睡着。
顾绾来到商场,径直走向买玉镯的柜台。柜员赶紧迎上来,为她推荐。
“不用了”顾绾小声拒绝,随后目光定在柜台深处一个白玉镯子。
“我要那个”
顾绾指着它,店员小心地取出镯子,放在柜台上。
“帮您试戴一下吧”
顾绾摇了摇头,她认真地看着店员包装玉镯,仿佛要吧每一秒都录尽眼底。这个玉镯洁白如雪,没有一丝瑕疵,她很久以前就看过,只是这次终于不用踮脚了。
顾绾来顾家后,顾秉英和林烟大吵一架,顾绾听到楼上传来愤怒的嘶吼声,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玻璃摔碎声……
等动静消失后,顾绾溜到楼上,扒开厚重的房门。
房间一片狼藉。破碎的花瓶散落在地,沙发上的靠枕也被扔得乱七八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顾绾注意到地面上,有个闪着银光的,像白贝壳的碎片。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扒开遮挡物。
是一枚碎掉的白玉镯。
“女生,您的镯子包好了。”
顾绾回过神,微笑着说“谢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顾绾踩着这些光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仿佛在追寻着某种希望。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宁静的疗养院出现在眼前。白色的建筑在绿树的环绕下显得格外清幽。顾绾静静地站在疗养院的门口。林烟就住在这里面,有一年圣诞节,小顾绾想把礼物藏在顾征墨房间,她绕了几圈,最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小顾绾却呆住了,因为里面放着一份病例单,而封面印着这个疗养院的名字。
下一秒顾绾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轻声的交谈声。
她缓缓地走着,看着那些在病房里或休息、或交谈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有着不同的表情,有痛苦,有无奈,也有希望。
在一间病房的门口,顾绾停下了脚步。事实上她与林烟只有一面之缘,关于林烟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咚咚咚”顾绾轻轻敲门,然后推开尘封在记忆里的那扇门。
“阿姨好”青涩的女孩声音响起。一个女人坐在飘窗上看书,顾绾不由自主地走近。
岁月却并未完全抹去她曾经的美丽。她的面庞略清瘦,发色有些许斑驳,夹杂着几缕银丝,却并不显苍老,反而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沉稳。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顾绾的存在,依旧望着窗外,眼神中蕴含着无限哀思。
顾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宁静的花园,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如此沉醉。
过了许久她微微侧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而温柔。
“阿姨好,我是顾绾”顾绾说完低下头,拎着礼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或许有些用力,指骨有些微微泛白。
“你是顾秉英的女儿”
林烟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快速站起身,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的来意。
顾绾没有犹豫,把礼袋递给林烟,“我今天来是想跟您道歉的,是我破坏了您的家庭,是我……”
“闭嘴,我跟顾秉英没有关系,你给我出去”林烟的声音变得尖锐。
顾绾咬了咬嘴唇,只好把礼袋放到她地面,慢慢走向门口,在碰到门把手之前,顾绾回头鞠了个躬:“对不起”
看着她走后,低头注意到地上的袋子,林烟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想用脚踹开,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很用力地撕开袋子,打开盒子后。林烟却突然僵住。
顾绾出来之后,沿着来时路走,她走的很慢,仿佛灵魂已经被抽干。
“喂,那个谁,你回来”声音在顾绾背后响起。林烟从房门探出头,朝着她大喊道。
顾绾就这样懵懵地又跑回去,这次林烟让她坐在床上。
“这个镯子你从哪拿来的?”
“我在商场买的。”顾绾小声回答。
林烟痴痴的看着白玉镯子,手指轻轻的抚摸冰凉的纹路。
“这很像我爱人送给我的那一个”
顾绾突然感疑惑,刚刚林烟想到顾秉英就发怒,为什么现在却表现的十分温柔。她口中的爱人究竟是谁?
林烟看顾绾没反应,便弯腰拿起摆在床头的相框。女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陈旧的合照,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顾绾接过相框。
照片中,秋天的背景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金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宛如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阳光给大地披上一层温暖的光辉
女生静静地站着,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眷恋。旁边的男子穿着一件简约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她微微仰头,目光紧紧地锁住身旁的爱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思念与爱意交织的光芒。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素雅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与秋天的微风融为一体。她的长发也在风中微微扬起,几缕发丝拂过脸庞,增添了几分柔美。她的一只手轻轻搭在爱人的手臂上,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感受着爱人的存在。
照片的背景中,一片绚烂的枫叶林如火般燃烧,为整个画面增添了一抹热烈的色彩。枫叶飘落的瞬间,仿佛时间也在为他们的爱情而停留。
“你看,这是我的爱人”
“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可以团聚的……”
顾绾听到这句话,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接通了,她颤抖着说:“阿姨,那征墨哥哥是您爱人的孩子吗”
“当然,我们的儿子本来应该姓傅,都是顾秉英……”
顾绾心头一震,当那则消息传入她的耳中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微微震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顾绾下意识的想追问,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林烟说完,双手突然抱住头,头紧紧的靠在膝盖上,嘴里不停重复念叨……
顾绾隐隐约约捕捉到了顾秉英三个字,她刚想凑近听,林烟已经抬起头,眼底是无助和绝望,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困兽。
“你是顾秉英的女儿,你也是来害我的,你出去!出去!”
顾绾只好匆匆道歉,然后跑出房门去找护士。
顾绾看护士安抚好的林烟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已然睡着了,她的手里仍然紧紧握着那只白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