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哪来的蠢货也敢抢老子的货，真是不自量力。”
“老弗，今天给弟兄们酒加满，好好犒劳下。端了魔炼帮的老窝，够潇洒一阵日子喽。”
“地沟新鲜打捞出的宝物，走一走瞧一瞧。”
“小偷，把我刚买的炼金药剂还给我！”
晦暗破败的街道，难闻刺鼻的淡绿色气体弥漫空中，两侧摊市霓虹灯光闪烁，吵闹喧嚣。
没入来往人流，隐藏于黑色大衣下的界川行默默注视着周遭颓废肮脏的景象，蓝白异色双瞳微眯。
祖安，与皮尔特沃夫毗邻的地下城邦，冰冷的高墙将太阳光芒尽数阻隔，似乎享受这份温暖已是独属于皮城的特权。
暗无天日，才是这里永恒的代名词。
“走吧，这里不太安全，小心卷入帮派争端。”
杰斯从界川行身旁走过，神色警觉，开口小声提醒道。
“带路吧，不过你觉得皮城这样做真的好吗？”
“自诩为上层，推动世界变革的科技先锋，却把祖安当作肆意倾倒废品的垃圾场，毫无怜悯。”
“议员大人对两地不断激化的矛盾有什么看法吗？”
界川行双手抱头，仰面望向祖安穹顶无尽的黑暗。
“我只是新晋的下层议员，这种事我无权做主。”
“前面右转，我们到了。”
简短回答，杰斯伸手指向街道尽头，将敏感话题岔开。
闻言，界川行白了一眼前方加快脚步的杰斯，耸耸肩跟了上去。
......
转角下楼，随着二人离去，人流吵闹的喧嚣声逐渐朦胧，唯有各色霓虹灯光依稀可见。
“常宁街8号楼，是这里了。”
看向金属铁门一旁牌匾，杰斯迈步上前，轻轻叩击。
“不是说去星引塔吗，带我来这干什么？”界川行不解。
“当然先是取回我的武器啊。”
“额，时间有些仓促，路上忘记跟你说了”
杰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眼见屋内无人应答，再次加重了敲门声。
“你还没有出现之前，皮城组织了针对金克斯引发暴乱的讨伐作战以及第一次与星引塔的交锋。”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的武器也在两场大战中损坏。”
第三次叩击，屋内依旧无人回应，就连一丁点赶来开门走路时发出的声响都不曾听见。
“皮城还修不好你的武器吗？非要寄存在祖安这里？”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
界川行挑眉，看向陷入痛苦回忆中的杰斯，自己从未来皮城历史纪年书册上看到过的种种事件浮现。
“你是来找维克托的吧？”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未来人啊。”
一语中的，杰斯面露惊讶，但转念想到界川行的身份，随后释然地笑了笑。
“放心，史册只在大事件处有详细记载，你们之间这种谁出走，谁背叛的鸡毛蒜皮小事可不会浪费笔墨。”
察觉到了杰斯神色中的不自然，界川行开口，示意自己并不了解二人之间的过往。
“不过，看来他今天似乎不在家啊。”
话锋一转，眼见杰斯三次敲门，屋内都无人回应，界川行靠近铁门，半身屈蹲仔细观察起来。
“不应该啊，他不像是夜不归宿的人。”
“那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也许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你熟悉的维克托了也说不准。”
一盆冷水浇下，要不是自己打不过，现在的杰斯真想给界川行来上一拳。
“时间有限，不能继续等他了。既然不在的话......”
“你想干什么，硬闯？”
“放心，我像是那种粗鲁的人吗？”
看向铁门上的海克斯密码锁，界川行左手前抵，启迪符文力量涌现。指尖轻点，白色光芒注入锁芯，机械转动摩擦声随之响起。
“叮。”
“好了，请进吧，议员大人。”
界川行起身推门，略带玩味地向杰斯比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启迪符文的力量吗，真是神奇，又可怕。”
回想起监狱广场前界川行所展现出的实力，科技与魔法的完美融合，令身为凡胎肉体的杰斯不免心有震撼。
“都是些小把戏罢了，等我解锁启迪符文的全部力量，那才是......”
“嗯？”
推门走进房中，屋内各式机械零件杂乱地散落地面，老旧墙壁上，狰狞的抓痕森然恐怖。眼前意想不到的景象令二人皆是一怔，将界川行还未说完的话生生打断。
“看来是遇到麻烦事了啊。”
摩挲入墙三分厚度的深痕，界川行皱眉，这恐怖的利爪攻击显然不是人类所为。
“先前袭击我们的炼金三头犬就是来自祖安的生物，那红色主宰符文的力量......”
杰斯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看起来星引塔的影响已经渗透进祖安了，等它将这里完全侵蚀占据，恐怕皮城将会重蹈未来惨剧。”
界川行于房中踱步，目光缓缓扫过桌上胡乱堆放的各式文件，替杰斯说出了心中想法。
“瞧，新的帮派已然在这片土地生根，代替微光科技的炼金之术。”
抽出有关神秘炼金药剂风靡席卷祖安的报道，界川行浏览过后将消息递给杰斯。
“这样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敌对领地了。”
杰斯皱眉，自己一直身处皮城，对祖安闭塞的消息渠道令其对此地现状有些惊愕。
“也许，本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轻声叹息，瞥一眼面露难色的杰斯，界川行默默转身继续观察起屋内其他物品。
......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距离二人离开皮城已有数个小时，此刻的皮城迎来新一轮朝阳，沉睡的大地渐渐从梦中苏醒。
皮尔特沃夫，核心城区，大教堂。
巍峨雄辉的纯白色礼堂中央，红衣女人双手合十，虔诚跪地。
透过屋顶上方的十字孔洞，来自清晨的丝缕曦光缓缓撒下，映照出漂浮在空气中的尘灰。
“索斯怀恩女士，犯人和杰斯议员不见了。”
后方，昨日夜间负责监视界川行的男子声音颤抖地开口。
“这就是符文的力量吗？”
“也好，这股蕴藏在启迪里的白色湮灭之力奥秘，就由我来亲手揭开。”
话音落罢，女子起身，从教堂最前方光芒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走出，露出真容。
如果此时界川行和杰斯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前日监狱广场前，与斯温德勒并排而站的红衣女人。
“界川行和杰斯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去把凯瑟琳叫来，我有任务交给她。”
“是。”
待到蓝衣男子领命退下，索斯怀恩回眸，凝望轻拂肩头的迷蒙晨光，低声说道：“斯温德勒，果然你才是那个隐藏起来的叛徒吗？”
“......”
“......”
空荡的教堂，无人的木椅，沉默无言，唯有屹立于中轴最深处高耸的石英雕像，俯瞰着暗流涌动的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