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罪人当诛

“大人。”

自由骑士康泽披上粗布袍子,带着惊天臭气走来。

他哽咽着说道:“男爵大人,我尽力了!但现在,孤儿院那里……真的不剩什么了!”

“离我十步远!”泽尔科男爵扶着墙喊道,“我不信!给我备马!”

马夫们牵来一匹男爵的常用马。

他艰难地骑上马儿,冲出了城堡。

“大人!”小胡子男喊着,看男爵远去,赶紧也翻身上马。

士兵们隔着老远喊道:“骑士大人,这,这怎么办啊?”

康泽闷声喊道:“还能怎么办,追上去啊!去孤儿院!”

……

“驾,驾!驾!”

泽尔科男爵拼命抽着马鞭,驾马疾驰。

那是他十多年的心血,他的聚宝盆,他升爵发财的唯一一条出路。

区区一个男爵怎么够?

他要当个子爵,要让眼下的领地扩大十几倍,要一辈子荣华富贵!

“大人——”

他的家臣,小胡子男在后面骑马追逐。

那是一道黑烟,浓浓的黑烟。

那是孤儿院的方向。

“不,不!”

泽尔科男爵的马儿渐渐慢下来。

那是孤儿院的围墙,此刻已经被黑烟熏得焦黑。

保留下来的一点建筑,不过是少量的外墙,还有泼水救火的痕迹,但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黑色的残骸,断壁残垣。

天亮了,亮得很快。

“大人!”小胡子男追上来。

他也看到了这片废墟,只看一眼就知道无可挽回。

“男爵大人,”小胡子男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泽尔科男爵的身上,“大人,晨露凉着呢,可别受了风寒。”

泽尔科男爵呆愣地望着废墟,许久许久。

他自然听不到曾经女工们的惨叫,见不到女工们的痛苦;

他能看见的,是那些女工的肉体和精神换来的荣华富贵。

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泽尔科男爵突然朝天大喊一声,从自己的马上摔下去。

“大人——”

小胡子男赶紧跳下马,扶起瘫软的男爵:“大人,您怎么样,大人!”

士兵们终于赶到了。

小胡子男大骂道:“你们这些猪蝼,为什么来得这么慢!快,把男爵大人抬回去!”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抬起瘫倒在地的男爵。

“没了,什么都没了,耳朵,”泽尔科男爵喃喃自语,“耳朵。”

小胡子男凑近了,努力挤出笑容:“大人,我在这里。”

“耳朵,”男爵面色惨白,“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胡子男安慰道:“您还有我呢,大人!您还有一整个枫叶领,一整个男爵领地。货物没了,我们再去安排;孤儿院没了,再建一个!总会有的,总会有的。”

泽尔科男爵在自己的床上躺了很久。

药剂师煎了好几副药剂,给面色惨白的男爵喂下。

直到太阳再次西沉,颓废的男爵才从床上坐起来。

“耳朵,耳朵!”

“我在,大人。”

“谁会干这种事情,是谁!”泽尔科男爵状若疯癫,“谁会毁了我的基业,是谁?”

他双眼泛红:“难道是李诺·霍华德,那个花花公子?”

小胡子男低声说道:“大人,早些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昨晚,确实有几辆暗夜领的马车进入我们枫叶领,但只是做皮子生意的,很快就走了。

探子回报说,暗夜领城堡的守卫和民兵,比起平时没有变化,没有大的人员变动。

骑士康泽说,袭击孤儿院的,足有五六十人;暗夜领领主可没那么多人手,在维持正常领地秩序的情况下,还能派出这么多人来袭击我们。”

他的声音更低了:“大人,我猜,是我们的那些同行,或者干脆是别的眼热的客户。”

泽尔科男爵目光呆滞地看着石窗外:“那些货物呢?她们跑到哪里去了?”

“大人,我们一路跟着脚步走,一直追到暗夜领外的国王大道,脚步全没了。暗夜领没有这么一大群人到来的消息,这是瞒不住的。

我猜,有人早就在那里准备好了离去的大批马车,把货物们接走了。”

房间里一片沉寂。

小胡子男犹豫着说道:“大人,还有一个消息,您想听吗?”

“还能有什么坏消息,”泽尔科男爵声音沙哑,“说吧。”

“被那花花公子李诺·霍华德在城堡里抓住的人,特别是自由骑士雷格,正午的时候,在暗夜领的主干道上被砍了手脚,最后砍了头。

那花花公子说自己很愤怒,宁可落下凶名,也不要这些人被痛快地绞死。”

……

正午时分,暗夜领,木质刑场。

执政官索伦面容严肃,向围观的领民们喊道:“领民们,想必你们听说过这群凶徒袭击城堡的恶事了。今天,就是这些凶徒的死期!”

“杀了他们!”

“绞死他们!”

“我要让这些人,下地狱!”

其中叫得最疯狂的,是那个被杀害民兵的老年父母。

执政官继续说道:“按照王国律法,袭击城堡已经是重罪,杀害民兵更是罪加一等。我们发现,这伙凶徒的首领,还是一个黑骑士!”

台下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黑骑士,多么可怕的字眼!

执政官让卫兵们,展示黑骑士雷格的精良装备,证明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我们的领主,霍华德伯爵之子,李诺·霍华德大人,对此极为愤怒,”他环顾四周,“他说,绞刑处死虽然是王国律法的规定,但霍华德家族作为军中权贵,有必要向王国里的所有恶徒示威。

因此,他不惜背上残暴之名,也要下令以严酷刑罚,处死黑骑士雷格。”

执政官索伦喊道:“把黑骑士带上来!”

他转向四周的领民们:“这是可怕之事,自觉难以承受的,把眼睛闭上,或者离开!民兵安卡的父母,领主大人向你们表示遗憾,并给予你们30银币的补偿金。

但他强调,你们年纪大了,不能见这种血腥之事!”

“索伦!”阵亡民兵的老父亲直呼执政官的名字,“你告诉我,领主大人决定判此人怎么死?”

执政官答道:“逐一砍去手脚,最后砍下头颅示众!”

台下的围观者们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阵亡民兵的老父亲点了点头:“如此,能报我心头之恨!”

他们离开了。

刽子手举起了大刀,然后是黑骑士经久不息的惨叫。

……

小胡子男说道:“那暗夜领的执政官,在对雷格行刑前,说‘罪人当诛,立刻行刑’。”

泽尔科男爵扭曲地笑了一下,再次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