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满脑门子黑线的默念口诀,五脏微振。
“子午卯酉为经纬,八风六律为纲纪。故……”
这是炼身主,聚身气以用,如果不用身气勾动纸钱,那就是用寿命引动。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之前用纸钱,玩火和沾沾自喜脱了探查,都是用命在耍,感觉亏到发麻。
而火折子和灌木叶都是事主,对应午钱火性,寅钱木性。
用事主辅助就能减少身气消耗,甚至有些事主还有特殊效果。
想到这,夏雨越来越觉得血亏。
随着夏雨口诀念出,棺外祭坛鲜血化成丝丝缕缕血气,往棺中聚拢而来,仅仅剩下薄薄一层发暗的血,墙壁上的纸钱无风自动,香炉里三长两短的香飘飘燃起。
而纸钱人依然竭力嘶喊,顶撞着棺木,夏雨甚至闻到棺外的血气。
这木棺要被撞开了。
夏雨趁着还有点时间,翻了下事主介绍。
“五行事主上选,肝心脾肺肾,筋脉肉皮骨,目舌口鼻耳……”
不用寿命就拿人命,反正就是要命。
“次选……”
夏雨忽然看见一个白磷,而且写着最好是,埋骨地乱葬岗的积年,阴白磷。
这个东西,现在棺材里全是,才一进来,早已闻到一股刺鼻气味,只是没时间管。
刮上一捧,拿好。
“钱!全且……”
夏雨眉眼一竖,开棺,嘴上咬着寅钱,左手举着午钱,右捏着一把白磷放在午钱后。
引身气穿寅入午,同时把事主白磷拍在午钱上。
心里默念火诀。
“万有森罗,以五为度,三灵炳曜,六沴互兴。”
“其字炎而上,灼。”
祭坛剩下暗红鲜血化作一柱血气,寅钱射出绿光,白磷聚成小龙卷,一通涌入午钱。
猛烈大火冲起,熊熊烈火上挂着血红和森绿,迎面把纸钱人击飞出去,夏雨甚至看见纸钱人身上,各种纸钱烧了又长。
而带着祭坛的洞穴,悄然不见,夏雨直接摔在地上。
火焰击飞纸钱之后,也向四处炸开,夏雨借了祭坛,和用寅钱调寅时的木气生火,特意点燃整个皇椅山。
当然也耗尽他所有的身气。
这纸钱书的术诀,还写明了就是奔着全力去的。
用一次就要耗光我所有身气。
夏雨开始为了以后担忧,这丢一招就没后劲了,一旦出点事情还得先准备好后路。
不然斗起法来,我一发,别人一躲,可就傻眼了。
强记许多东西,头痛欲裂,待稍恢复了点精神,夏雨站了起来,一眼望去全是烈焰,火烧灼着树枝,满地都是灰烬,甚至有些树洞还喷着火。
剧烈的火焰似乎识得夏雨,当夏雨经过,连绵的火开出一人通行的口。
刺鼻的大蒜味冲击夏雨鼻肺,恶心感上下翻涌,这白磷燃烧之后太难闻了。
往山下没走两步,就看见一队尸体,这是一些官吏。
看来他们听见动静了,还好一把火烧了皇椅山,才能给我逃出去的机会。
夏雨往山下走去,哪怕是山脚,大部分林子也起火了,而且升起滚滚浓烟。
夏雨往后一看。
在初生大日旁,皇椅山燃起熊熊大火,烧红整个天空,这个椅子本身是青翠秀绿,在火焰的扭曲下变得凄惨,诡异,而这也只是夏雨所见的一角。
按照纸钱书写的,这样的威力恐怕我是再难发出来。
不自燃的阴白磷。
带着鲜血的古祭坛。
这都是别人的手笔,我也就借用一下。
避开人群,夏雨来到昨天休整的地方,一块铺了干草的地方,周围无人全是青树绿草陪伴,稍一休息。
看来要离了京城,往豫州去,然后再南下扬州,扬州富奢可以享受的多。
夏雨还在思考之际,忽然听见林子传来嘶喊声。
“钱!全且拿来!”……
这东西怎么阴魂不散。
夏雨皱着眉,借了那么多力都没有毁了这纸钱人,看来他生前很强。
现在夏雨身气还未补上,即使现在这个被削弱的纸钱人,夏雨也是难以敌手。
如果往豫州去,要是它一恢复,路上就要死在它手上。
只能冒险回京兆府。
自会有高手对付他,既然我能用纸钱,别人恐怕也是可以。
夏雨往京城赶去,趁人不注意,混进官道人群里。
这皇椅山大火,也让赶京人急切起来,肉眼可见每个人都带着焦急,眼神不定,马奔车行,速度飞快。
夏雨往林子看了眼,一个人影显现,半化碳的身体一上官道,就引起骚动,惊得几匹马甚至脱了缰绳,狂奔而走。
“妖怪啊!”
……
本就有些紧张的人群,瞬间变得汹涌起来,粗布衣的农户,长衫青袍的书生,华锦外裹的马车,全激动起来,往京城跑去。
夏雨也跟着人群狂奔。
等等,没有什么好汉义士勇武之辈,怎么大家全在跑!?
偶尔有人掉队,被纸钱人掏了心,化作纸钱吃了,然而其依然紧追不舍。
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纸钱书来的。
这东西,没了意识,还被纸钱书吸引,麻烦了。
到京城下,人群就不再跑,甚至夏雨前面还有人停下来,带着害怕,又有好奇往后张望。
夏雨跑过这人,也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刚好,纸钱人吃完了新的一堆纸钱,向这边跑来,没几步,一道充满邪性,甚至隐隐发出惨叫的黑气,直击纸钱人。
才一触,纸钱人就化作飞灰,一张没人注意纸钱飞远。
而恐怖黑气也向四周爆开,接触到的人,满脸痛苦,直跪倒地,疯狂撕扯衣裳,有人长衫布袍扯碎遍地,就扒自己皮,一片鲜血淋漓。
夏雨看着眼皮狂跳,倒吸几口凉气,浑身鸡皮疙瘩。
还不待夏雨多想,周围就大批大批人跪下。
“吾皇天恩,妖魔鬼怪不近,诛邪辟易,上苍感德而降。”
“吾皇万岁!”
“上庆朝万年!”
“皇恩浩荡,护京护民。”
……
夏雨脑子一片混乱。
这团黑气,明显有问题,这些人在喊什么皇帝万岁,怕是被忽悠的不轻。
而且,既然这黑气明显随意一击,意味着很有可能原本的纸钱人,远不能抵御黑气。
真要护京护民,那天晚上就不应该看见这纸钱人。
思绪混乱,但夏雨还是知道,这种场景,该跪还是得跪。
迟了一步的夏雨,正准备随大流跪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
“就是他,拿下!”
几柄刻着长生字的刀,架在夏雨脖子上,夏雨双手被擒制,这时一个人来到夏雨眼前。
大红锦衣,长襟大袖,前绣朱雀展翅黑纹,右肩字长生,左肩字无极,腰缠金带十銙,挂腰牌,刻“长生”印铜雀。
目光冷厉,直逼夏雨,眼神似乎要刺进夏雨皮肤。
“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