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下,忙忙碌碌的村民,从半掩着的门里,拿出一张八仙桌,四个长木凳,摆放在夏雨五人周围。
还着急忙慌,拿出珍藏的黑干薯,粗硬面馍,滚出一壶浑浊的水。
村正还招呼夏雨几人坐下。
冷清夜里,正常来了客人,也是先睡一觉休息,这倒好,看起来像最隆重招待,夏雨心里升起一股怪异。
这是不打算让我们进房子,几眨眼间,就搬好桌椅。
这个村子的问题,就很明显了,在房屋里。
看着村正脸上的笑容,夏雨心里发冷,眼睛越来越凌厉,这些人对付不了九寸邪异,那自然可以拿捏,房子有问题,闯就是了。
“列阵,拔刀。”
令一下,以夏雨为中心,隐隐五行阵勾勒而出,铮铮五刀共出。
村正立马又跪下,头猛磕在地上,鲜血直流。
“大人,我们可是惹了什么规矩,尽管讲来,只求放过全村上下。”
“拖时间,正好,我身气恢复了。”
冷白月光打下,夏雨持着刀,往最近的房子逼去,五人列阵进一步,众村民退一步,步步紧逼,压抑紧张。
“让开。”
此时已然逼到门口,村民退无可退,眼睛开始发红,手上拿的锄头草叉,横指夏雨五人。
忽然身后传来了,急促马蹄声。
“住手,莫要伤人!”
这时夏雨眉头紧皱,头也不回就知道来人是谁。
何昌茂,这厮怎么来了,原来如此,拖时间就为了等他。
还打算闯进去的夏雨,忽然听见,轻微震动声。
何昌茂再次大喊:“不得杀人,不得杀人,这可都是上庆子民!”
引导转身变阵,夏雨直视何昌茂,明目之下,看的清楚,干瘦阴冷脸色,手上举着刑部腰牌。
眨眼间,何昌茂眼角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想要杀人吗?”
夏雨眼睛一眯,这何昌茂,包藏祸心。
“收刀。”
从怀里拿出,长生卫腰牌,高举,大声道。
“长生卫办案。”
话音刚落,一队精锐甲卫,顶着缨枪头盔,着精钢锁子甲,前襟拢袖寒光烈烈。
五十人队一列,纵横相错,甲光辉映,煞煞血气冲天,当是一方强兵。
夏雨感受到自己身气,已然被压制,几乎无法利用。
原来等的是这个,倒不知是,国公派哪个的亲卫。
心思电转,但嘴上再次大喊,以表明身份。
“长生卫办案,尔等何人?”
见夏雨如此快就反应过来,何昌茂脸上堆满笑容。
“这不是夏雨,夏大人吗,真是失礼,今夜刑部恰好我值班,有人来报案,说惹了邪异,又遭了匪寇。”
“情急之下,借了五十精锐,赶来救人。”
“刚刚见你们的五行阵,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夜太深,看不清,才不久又生了匪寇屠寺,心急莫怪。”
夏雨心里暗道侥幸,这要是晚收刀,喊慢了,恐怕就不好说了。
“何大人,长生卫斩邪除异,你要来插手?”
嘴角微微抽搐的何昌茂,道:“哪能,你桌上带着沴恶气的寿柱,就是斩邪功勋,邪斩了,剩下若有案子,那就是我刑部的事。”
何昌茂抢在夏雨说话前,喊道。
“众将士听令,后退。”
铮铮金戈声刺耳,月光下,整齐划一,退后一步的队列,如冰寒刀刃架在夏雨脖子上。
长吸一口,夏雨面色不动,眼底带着愤怒,这是后退一步?
明显是打算逼我走,真是,似曾相识。
“何大人,我这邪异斩了,那这村子,就好好的交给你了。”
带着几乎放肆的笑容,何昌茂道:“若是真有什么案子,一定通知夏大人一声,免得您挂记。”
“请吧。”
冷脸跟在何昌茂身后,夏雨仔细打量着这些,不知何人的亲卫。
五十人的亲卫,伯爵倒是能领个五十人亲卫,但肯定不能全借。
侯爵有百人亲卫名额,却没这么大能量,三更半夜出城。
只能是国公,披坚持锐,好不威风,国公派魁首,兖国公?
思量着这些精兵的来源,夏雨也为心里留个底,知晓谁是敌人,谁能拉拢,这可是前世国学。
何昌茂往夏雨这靠了过来,只有两人听见的低声道。
“怎么,这次我叫你停,你就真停了?你夏雨,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我还当真以为,你不怕死,敢与千军万马争锋。”
“入了狱,脑子清明些了,你也知道,这刀该好好听话,本就是靠人驱使的物件。”
夏雨:“是吗,上次是抓了某些恶人的子侄,其当街行凶作乱,自然下了狱,认了罪,就合该砍头。”
何昌茂脸色一阵青一阵黑,几要发作,忍了下来。
沉默些许时间,何昌茂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
“我们仇怨,且后再议,倒是这熏香村,听我就劝,别动,别查,别管。”
夏雨脚步一顿,抬头看明月,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可以不动,不查,不管。”
“那我亲邻王婆,才一回去,就领着我吃了,米饭四两,蒸鸡一只,青菜一碟。”
“第二天,全家遭劫,为了那口饭,得动。”
“恶寺下埋千余,无手无足的女子,泛着恶臭,长着蛆虫,无人认,无人理。”
“就算生了邪异,也自我了断,为了那把火,得查。”
“除恶务尽,为了我的良心,得管。”
何昌茂没有回头,道:“假惺惺,何必,该死的人,自己会去死,你这么做,只会挡住我们。”
“你会死,我会再亲手拿你下狱。”
……
次日,被强送回城的夏雨,勉强睡了觉,早起,上衙点卯。
一边走一边想,这熏香村,昨晚都明摆着的了,何昌茂仍然只提让我放弃,甚至不惜借兵,也要赶自己走。
也就意味着,熏香村的布置,一定非常特殊,或许熏香村本身就非常特殊,甚至只能选那里。
再想个法子,瞒天过海一下,不然现在这样真不好查。
理顺了的夏雨,才一进宋争光办公间,就见宋争光的厉目成喜目,挂满了高兴。
“夏雨,重赏,皇帝下旨重赏你了!”
一下子夏雨,脑子异常清醒,为什么赏,别是赏了个驸马,那不叫赏,那是要命。
手有些颤抖,伸向宋争光。
“圣旨呢?”
一下子,宋争光眼睛厉了下来。
“没睡醒?旨都没宣,哪来的圣旨?重赏是长乐公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