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夏雨、明浅浅等五人,携着一股气,藏着身形,出了城,绕着路往熏香村而去。
一路上,几无交流。
近村,日落而息之后,村子静悄悄,无灯无火,月光打下,一股冷清寂寥感弥漫。
踩着黄土路上,夏雨示意几人,小心无声靠过去。
用气血开了明目,扫过去,黑黄的土屋,就像没了生息,又没能安详瞑目的人,死寂中带着躁动。
夏雨勉强辨认出,这些破土屋朝的都不是村口这边,几乎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大概认了一下,朝着北极星。
然而村中心,在明目下,似乎森森蒸腾着,黑红的浓烟,恶沴气,意为着生了邪异。
来对了,定有问题。
尽管眼下这一幕,让夏雨心里发毛,生起恐惧感,但预见今夜定有收获,还是有些兴奋。
让众人跟上,绕着圈,往村里摸去。
本就是灾年,若没有特意保护,周围稍有一点树皮,都会被抢走生火,这一路过去,除了黄土就是黄土,光秃秃一片。
混在土腥味里,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带着异样寒气,直冲脑海。
夏雨走着走着,眉头直皱。
白天来也转了一圈,无甚感觉,晚上一来,心头狂跳,难以安宁。
回头借着月光,看明浅浅几人,大家脸色非常不好,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何昌茂这厮,可是处处行惨案。
让几人停下,夏雨脑子飞速转起,倘若再来个,千手千足的邪异,恐怕没那么好运气,还存有意识。
这熏香村,恐怕就是冲着,孕育邪异去,生出什么都有可能。
看来要白天,拉上宋争光,最后让我们部,一百号人全来,即使出现什么匪寇,也能当场给他剿了。
让四人凑过来,细声把自己想法一说,所有人点头,就打算离开。
忽然,嘶哑凛冽声喊起。
“啊。”
刺耳穿脑,让人浑身发麻,夏雨五人,更是恐惧不已。
然而熏香村,就如多了口气,活了过来,亮起不少火把,照的通明,夏雨领着几人紧紧隐藏身形。
熙熙攘攘人声传出。
“这井里的娘们,每个节气,都要嚷嚷个不停,最近喊的越来越大,我合计,直接烧了换一个得了。”
“拉倒,最近红鸟袍,要了命似的,逮着点事就要着,紧着些,喂点鸡血,让它安宁下来。”
夏雨找了缝,勉强看过去。
几个民夫在火光下,各拿一只鸡,使劲一拽,扔了鸡头,接满整碗血就往,村中心井里倒去。
整个过程,猎奇诡异,又瘆人。
似乎这鸡血真起了效果,周围本来,上下翻滚沸腾的沴恶气,缓和下来。
正在他们收拾场面,准备离开,倏的无数黑发从井里射出,扎上几人,并死死缠绕住。
“咳,特娘的,邪异要命了,来人……”
“遭了谴,这娘们怎么会,忽然爆……”
眼睛眯了起来,夏雨有些惊悚的看着,这几个民夫,使劲挣扎,到没了劲,成了许多截,又没流一点血。
只见,头发染上怪诞诡奇的鲜红,如水流一般,往井里涌去。
这一截截的身体,很快就干枯下来。
心头直跳的夏雨,忽然听见身边一片嘶声,明浅浅吓得眼睛瞪大,用手捂住嘴,童尘三人也吓得好不了多少。
突然一个漆黑可怖的身影,从井里爬了上来,面容被密密麻麻头发所挡,仰躺在地上,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反撑,本铺开的头发,一根根往回长。
看得夏雨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头发,也在往脑袋里扎。
这邪异猛一转头,尽管看不见眼睛,夏雨脑子里,警钟大作。
“结阵。”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五行困阵,起。
同一时间,邪异猛扑而至,夏雨几人被阵所护。
嘶哑凛冽喊声再起。
“啊!”
就在近前,如砂石洪流一般,被强灌入耳朵,生痛。
抵着难受,夏雨脑子急转。
要用困阵,杀此獠,就需要先判断其五行相性。
恶气所生邪异,最难的就是断五行。
若判断失误,强错了属相,邪异破阵,我等也会被要了性命。
轻吐一口气,看着这邪异,仍然锲而不舍,以发为器,试图打开五行阵。
眼睛一亮。
“它属水,以水沴火,强阵中灾火。”
明浅浅本没判断出属性,夏雨直接点明,她一下子就通透了。
从井中出,本就相水,又色黑,发长,都是水相。
夏雨好快!
阵中一变,纸钱飞入,烈火焱焱,往外喷吐火舌。
这长发邪异,缓了进攻,感受到了,克制的灾火,欲走。
夏雨:“阵进,困杀。”
五人以相同步伐,急速困住,没给其逃脱机会。
烈焰灼烧下,夏雨拿出前不久,炼的天干纸钱,丁钱。
念诀。
“万有森罗,以五为度,三灵炳曜,六沴互兴。”
“其字炎而上,灼。”
枯黄纸钱,瞬间通红,散成九张飞射而出,急绕邪异周围。
激得阵中爆起许多,剧烈火团,炸响如雷鸣。
邪异头发狂舞,剧烈挣扎,也搅的困阵,火焰左右晃动。
夏雨引着通红纸钱,直接贴着邪异身上炸开。
“嘭。”
九连炸之后,邪异彻底没了声息。
维持困阵,再烧了一会,这才撤阵。
明浅浅一步跨到夏雨身边,指着地上七十二根时寿柱,眼睛里布满惊讶道。
“这邪异,已经时柱九寸圆满了,之前我们皇椅山,遇上都要叫银卫求救。”
“本来,我已破了六寸关,正好困了这邪异,想大展身手,被你夺了去,你不是才修满六寸时柱身气,怎么如此强?”
明浅浅不停上下打量着夏雨,童尘等人眼睛也布满震惊。
只有夏雨嘴角一抽,在皇椅山习惯了,感觉这邪异能杀,就控着一半身气,给了一下,暴露实力了。
不等夏雨解释,忽然围上一圈民夫,拿着干草叉锄头,冷冷站着。
村正走了出来,当头跪下,口中大喊。
“恩人,恩人啊,救我全村上下百余户,磕头。”
立马所有人,跟着跪下磕头。
明浅浅见这一幕,准备过去扶起,这些下跪的民夫。
一只手拦住了她,夏雨摇了摇头,手上暗中示意几人,摆好阵,有问题就起阵。
眼睛冷厉的夏雨,扫视这些跪拜,口中大呼恩人的村民。
上来就围了我们,这村正明显认出我们是长生卫,虽然穿了一身常服,但带了刀,施展了五行困阵,再加上本来就接触过,本认出不奇怪。
就是这些村民,要不是村正下跪,手上的就不是农具,而是刀兵了。
夏雨也不着急,让他们磕头,看他们演戏。
磕得脑门通红,几要流血的村正,抬起头,见夏雨五人甚至,还摆好了阵型,心里暗道不妙,颤颤巍巍站起来,道。
“乡亲们,快快起来,找些桌椅板凳,好茶好酒好吃食,让我们恩人休息会。”
夏雨眯着眼睛,你敢给,我可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