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了夜宴时分,虽然就夏雨三人,掌柜亲自上菜,上了几道招牌,慕容瑶就挥手让停。
“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说看,在我家酒楼,严密的很。”
稍有沉默的夏雨,缓缓开口:“应该是有人,拿稚童炼邪异。”
一时间慕容瑶,变得低沉下来,夏雨也就没再开口。
明浅浅柔声道:“小瑶瑶,你就不用放在心上,这种事就由我们,长生卫处置。”
“我十八,不小,带上我,算了,浅浅姐姐,记得要把结果告诉我。”
夏雨:“最近,可不一定有时间,马上就是恶寺案审讯,忙。”
“之前说的恶寺案?”
暂时没人理慕容瑶。
“这个案子,什么都没有,那个何昌茂,就在今天早朝,上奏要早下判决,说什么以平民愤。”
说到这,明浅浅就来气,撕下来烤鸡上的腿,狠狠咬上一口。
“他应该就是奔着,杀范秉文去的。”
“这件事跟他,甚至国公派,都脱不开干系。”
“今天你父皇没答应,但明天就难说了,他何昌茂把事情,丢台面上,甚至一股脑,压在范秉文头上,也不见百官有人反驳。”
“我猜父皇,很有可能会答应他,冬祭才过,就生了这等惨案,想尽快过去。”
“你没找他说?”
“父皇不让我,乱议政事。”
慕容瑶听着两人聊到兴起,倒也不打扰,自顾自的把零零碎碎的对话拼成个趣事。
忽然,她发现,烤鸡两个腿,加半只鸡,都没了,这才急忙抢食。
“你们闲聊,不要抢食。”
夏雨和明浅浅,加快了夹菜速度。
黄昏将下,吃饱喝足后,踏着小雪时节的寒气,夏雨跟二人道别,回了自家院子。
直进里屋,点了油灯,晃晃悠悠火光,让整个房间跟着微微晃动,坐在案几边,夏雨凝神静思,观看脑中的纸钱书。
术法仍旧是原样,没有更多,倒是告诉自己,时柱身气破了三寸关之后,除了地支纸钱,也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还多了天干纸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仍然和之前一样,对应时辰凝出的,不同纸钱,但这里就有些不同,平日里,基本不会用上天干来表示时辰。
再加上天干是十个一轮,以至于每天即使相同时辰,对应的天干也很有可能不一样。
用十天干在十二个地支上,轮一遍,从甲子到癸亥,足足有六十个组合,天天一变,每天不一样。
常人不注意,实在难记下来。
夏雨想的这,心里倒是挺高兴的,自己的纸钱书上,就有计时,比如现在就是。
甲辰年乙亥月丙戌日丁酉时。
这倒是方便自己,炼纸钱时知晓,对应什么天干地支。
夏雨拿着寿柱,炼了张天干纸钱。
仍然是枯黄麻纸,正面印着浅红的,丁钱二字,其下仍是一根长蓍草,这是时柱自然生成的刻印,反面有十个铜钱印。
看着这个第一次,炼出来的天干纸钱,心里默数了一下。
还行,比对应的地支纸钱要强,丁阴火数六,巳阴火数四。
一般都是,天干纸钱强于地支纸钱,可偏偏有两个异数,就是丙午所对的阳火纸钱,和壬子所对的阳水纸钱。
就这样吧,夏雨拿着摆弄几下,过了兴奋劲,就沉沉睡下。
……
眼睛一睁,夏雨已经打着哈欠,来点卯上衙。
说是给三天查案,这几天刚好轮流休沐,基本没得时间查,再加上,没了线索,唯一剩下的就是范秉文能担责。
夏雨要等今天早朝结果,就坐班,翻些邸报,杂谈看看最近发生什么。
看到上庆九州之地,皆遭了不小的灾,有些低沉。
忽然有人喊自己,跟着门房出去,到了衙门口,见一长衫布袍,面色憔悴,眼睛无神的女妇。
“我是夏雨,找我何事?”
“范秉文妻,范陈氏,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去见见他。”
夏雨听着她有气无力声音,又满面枯黄,虽心有不忍,这时候还是不能让她见的。
等等,范秉文妻儿,不是全被人囚了起来?
心思一转,正在斟酌,眉头微微一皱。
范陈氏立马,颤颤巍巍掏出,一锭银子,往夏雨手里塞去。
“使不得,这样你先随我来,换个地方谈。”
领着范陈氏,和明浅浅稍一打招呼,进了宋争光的办公间,还让宋争光警惕一下,免得有人偷听。
“我且问你,是被囚了?”
“是,可我不能说,我儿还在他们手上,他们还让我告诉你,倘若发现有人跟踪,就杀了我儿。”
才一进来的明浅浅,低声怒道:“怎会有这种,卑鄙之人!”
夏雨心里叹气,这话其实你已经骂过了。
满是愤怒的明浅浅,压着怒,柔声问:“哪怎会放你出来?”
范陈氏神色异常纠结,眼睛里全是苦涩,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雨:“是让你找范县令,要他担下所有罪名,就放你母子二人。”
长叹一声的范陈氏,落寞的点了点头,头也不敢抬起来,甚至看不见眼睛。
明浅浅头发直立,几要喷火,怒道:“杂碎!这帮人,该死!该碎尸万段!”
本来一旦开始办案,夏雨就会收敛自己情绪,这下也有些忍不住,愤怒都流出眼睛,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只见范陈氏连连抽泣,夏雨起身,来到宋争光边上。
“行吧,我去找卫主问问。”
带着些许怒意的宋争光,自己起身,准备尝试看看。
明浅浅:“我也去,我要找晋皇叔,让他做主。”
不一会,明浅浅焉焉的回来,对着夏雨道。
“皇叔说,可以见面,但这个案,办的怎么样,看我自己。”
夏雨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如果卫主明应,要插手,早就轮不到自己了。
似乎想到什么明浅浅,突然凑到范陈氏身边,道:“要不,你来做证人,把这个案子推翻,重判。”
范陈氏脸色凄苦,泪如雨下,眼神无光,颤声哭道。
“我儿。”
烦躁了的明浅浅,在房间里快速踱步两圈,就走了出去。
夏雨领着范陈氏,到了范秉文狱前。
两人一见,沉默良久,一句话也没说,一句话也不用说。
范秉文长叹一声,一瞬间,似苍老二三十岁,白发冒了出来,眼睛深邃了进去。
“让儿子,远离官场。”
夏雨见这一幕,心里有些怒,却又无处可发。
只能试着,减轻罪名,把行刑时间,拖到明年,尽量让他活着。
那些行恶之人,可不一定等范秉文,担了罪,就一定放人。
送走范陈氏,夏雨问明浅浅。
“早朝情况如何?”
“父皇同意把会审提前,就定在明天,他……”
“别抱怨,尽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