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草！”伴随清脆的声响夏虎惨叫着从床上弹起，他龇牙咧嘴地对着老头怒目而视，迎接他的是老头再次举起的拖鞋。

“别别别别别！！”他大声求饶滚到床的另一侧，“错了爹！你是我爹！”

“我本来就是你爹！”老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一拖鞋拍在他胳膊上。

“我都喊你爹了你还抽？！”他哇哇大叫，“老头我跟你说你这样是得不到我的赡养的！”

“傻逼，你能养谁你养养养？”老头把拖鞋甩给他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落在飘窗上，老头把台面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把扫下，“给你丢出去你连狗都活不过还养养养...看看几点了还在那睡！跟个猪似的，又懒又埋汰。”

“他妈...”看着老头危险的眼神夏虎硬生生咽了回去，嚷嚷着改口道：“啥跟啥呀！我现在是放假！你知道什么叫放假吗？放假我多睡会怎么了！我没去网吧ktv酒吧就...”

老头眉头拧了起来作势又要打，夏虎怪叫着抓起裤子T恤就往房间外爬。

“早饭吃了再出门！”

“吃个屁！”

“你不吃试试！”

客厅传来玻璃陶瓷碰撞的混乱的声响，老头撇撇嘴也没在意，弯腰在床边收拾着散落的衣物和垃圾。

“老头，蛋是焦的！”

“废话恁多？生的你也得吃！”

“你直接给个蛋让我啃得了！”

“你等中午的，我买个鸡来塞你嘴里！毛都不带拔得！”

老头哼哼着把衣服拾到一块，忽然他皱起了眉头，蹲下来狐疑地看着床脚露出些许的纸张，他伸手够了下没动，使劲拽着书脚才连着压住它的箱子从床底出来。

他推开箱子，入目的是色彩极为艳丽张扬的纸页，金发的女郎沿着钢管滑落，大片的雪白呼之欲出。

“男人必看的...”念着封面上几个大字老头嘴角抽搐，紧接着低沉而怒意的低吼直至客厅。

“夏！虎！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他妈上哪买的色情杂志！！”

“妈呀！”夏虎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牛奶一下洒了大半，他忙不迭地把面包往嘴里一塞，逃亡般向门口窜去。

“夏——虎——！！！”

“对不起！我去学习了！！中午不回来了！！”

夏虎猛地把大门带上，紧接着背后就发出了物件撞击的声响，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卧槽！”他逃窜下楼额头冷汗直冒，还好还好，险些就被砸中脑壳了！该死的，昨晚看杂志看得太晚忘记藏严实了...妈的老头也真是的，他妈什么年代了还管这些？

老子他妈都21了啊！

他一脚踢飞楼梯边摆放整齐的一排易拉罐，乒呤乓啷间越想越气就要回身上楼和这个老顽固理论一番。

“哪个兔崽子脚这么贱踢我罐子！给我出来！”清洁大妈的怒声从头顶传来，他脖子一缩急急下楼一溜烟跑出了居民楼。

“啊！”温暖的风吹过面庞的刹那夏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这春日末梢夏日未至的时节着实让人感到舒适，哪怕是在车水马龙绿化堪堪的城市里也能感受到心旷神怡的自然气息。

阳光明媚！

风和日丽！

清凉装扮！

妹妹的腿！

兜里没钱！

“啊啊啊草...”夏虎着急了，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自己塞钱的小钱包，只在夹层里找到了几张5块的纸币和钢镚。

都怪老头！这钱都不够去网吧呆半天的！

算了...这天气去网吧倒着实可惜了些...

“喂！涛子啊！”他掏出手机开始摇人。

“有屁就放！”

“草！什么逼动静？！”他皱眉拿开手机，对面的背景音异常吵闹，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键盘的劈里啪啦以及砸鼠标的声音。

“妈的，打boss呢！”几下火机的声音，涛子猛吸一口，“T呢！T呢！他妈能不能把你的仇恨拉好？！逼玩意儿都要飞老子脸上来了！奶！奶！他妈2号奶你在干嘛？！...”

“多久啊！”夏虎对着手机喊。

“干啥？你来上会呗！我在城西这边的...新开的！叫什么小蓝鸟！”

“上个屁，我找小野玩去了。”他撇撇嘴挂断电话，和他们更喜欢玩手游不同，涛子是多年的网游爱好者，在游戏里有固定的队友和团队，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开荒】，【工资】，【记录】之类的术语。

夏虎完全没有考虑去网吧等他，这家伙一打起本来就没日没夜的，嘴上说着很快很快下一把就过，结果打到能吃夜宵了还在哑着嗓子对耳机狂喷队友不听指挥。

“歪~歪歪歪~”夏虎咧嘴笑着刻意拉长了声线，“是野哥嘛~是我们帅气多金的~野哥哥嘛~”

“啊，朋友的电话...哪有，是男生呀宝贝~稍等一下哦，我和他说两句...”电话那头的男声轻笑着压低声线，而后便是悉悉索索走动的声响。

“怎么了？”男声轻咳一声。

“呦呦呦，还端着讲话呢？今天又是哪个姑娘啊？小美小芳小丽还是大美大芳大丽啊？”夏虎揶揄。

“说什么呢，我和女朋友在一块...逛街呢...他找我有点事情要说，宝贝！哦好...很快！”

“妈的你在装个什么勾八呢！”夏虎气笑了，“又女朋友了是吧？你有胆子在月姐面前这么说不？啊？逼样的，到底在哪呢，说话！”

“说了逛街呢！”对方也有点急了，随后咳了两声又端着声线低声道：“有事说事！”

“呵呵...怎么，有事情能叫得动你还是咋滴...得了吧昂，赶紧滚去和你那些小姑娘玩去吧，懒得和你多逼逼了！滚犊子！”

夏虎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捏着手机在街边踌躇片刻后有些烦躁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咋回事呢这一天天的？钱包没带就算了，想找个人一块玩耍也找不着...晦气！

他挠了挠头略微有些迷茫，耳边传来温婉惬意的笑声，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瞥去，只见两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姑娘手挽手从旁经过，其中一人眉眼低垂窃窃笑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另外一人瞥向了他，而后友好地微微一笑。

夏虎心中一跳，愣愣地看着注视着她的背影。

“欸，怎么不和人家打招呼？”走出一段距离后女生戳了戳还在窃笑的同伴。

“干嘛呀。”后者微微蹙眉，笑道：“打什么招呼？人家又不认得我。”

“什么呀~你不打招呼人家怎么认得你？”

“懒得和你说。”她轻哼一声，视线却不自觉地向身后飘去，只见那人仍旧站在原地，似乎正望着这边，她心中漏跳一拍，但随即瞥见男生转身向着另一方向走去。

“呦呦呦，招呼么是不打的，人是要看得呢~我们的小小是真嘴硬的很呀~”女生凑近她的耳边低声揶揄。

“胡说什么呢！”她嗔怪地推开她的脑袋，“你好烦啊！张星羽！”

张星羽咯咯咯地笑着，摇头晃脑，“你要嫁人咯~新郎不是我~”

“张星羽！！！”

夏虎沿着街道逐渐加快了步伐，他的脸上已无半点迷茫，眼眸冰冷的像是漆黑的玉石。

“被盯上了么...不过那两个人好像是...”

周边嘈杂的人群不知何时逐渐安静下来，砖块铺成的人行道此刻竟然变成了像素风的方块，周遭的一切正在像是潮水般改变模样。

“呼...”夏虎吸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

原本明亮的太阳，此刻猩红得像是一颗浸血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