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七年,我掏心掏肺地对妻子好,她心里却只有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的生日宴上,她挽着霍沉姗姗来迟,锁骨上的红痕若隐若现。

「大哥,我们有事来晚了,你不会生气吧?」

霍沉的眼底深处满是挑衅,想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失态。

然而,我欣慰地对他们笑着说:「长嫂如母,莹莹作为嫂子,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1.

我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全场的喧闹都轻了几分。

霍沉不料我会这么说,扬起的嘴角瞬间撇了下去。

见他的笑容消逝,妻子徐莹莹不满地质问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面色不改,「当然是字面意思了,看你将小沉照顾得这么好,我也放心啊!」

霍沉看向徐莹莹,眼里的挑衅瞬间变成了凄楚,「是,有这么贤惠温柔的嫂子,是大哥的福气。」

说完他挣开徐莹莹的手,和场内别的女宾寒暄起来。

「阿沉!」徐莹莹追了两步,霍沉置若罔闻。

她转头愤愤地瞪着我,「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们不就是晚到了一会儿吗?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如果在之前,我可能还会为徐莹莹的误解而难过。

现在,我听了这些话只想发笑。

「徐莹莹,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信不信随你。」

她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漠然地看了眼远处的霍沉后,我转身离开。

2.

在我到家后没多久,徐莹莹裹着一身怨气回来了,眼中的怒火与怨恨倾泻而出。

「就因为你今天晚上的阴阳怪气,阿沉他刚刚又发病了!你明知道他小时候因为救我才会有心脏病,是不是就想气死他好永远独占我?你做梦!」

这些话我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接下来她要说什么我也猜得到。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爸妈怎么会逼我嫁给你?我和阿沉又怎么会分开?如今我们过得这么不幸福,都是你害的!」

我听着这些话,脑子里滚动着这些年来我对徐莹莹掏心掏肺的样子。

她想要星星,我就把月亮一起打包送她。

就连为霍沉向我索要公司的职位和项目,我也二话不说地答应,只希望她高兴。

这样还不够吗?

徐莹莹一口气说完这串话,胸膛起起伏伏,等着我给她台阶下。

换做是以前,我这会儿就该做小伏低再拿出一张卡给她肆意挥霍,或是提出将公司的某个项目交给霍沉。

只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想继续舔了。

「你说的对,的确是我的错。」

徐莹莹轻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睨着我,「既然如此,那个盘月湾的项目你就拿给阿沉……」

我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我这几天就去公司里好好反省反省。」

徐莹莹怔住了,直到我拿起公文包出门时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霍渊你给我回来……」

我关上门,耳边终于清静了。

3.

回到公司后,我简单处理了点事情就自行休息,徐莹莹打来的电话一概不接。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徐莹莹便如我所料来了公司。

只不过,她还提着一份食盒。

不同于昨晚的横眉怒视,此刻的她笑容盈盈。

「现在是午饭时间,你也该饿了吧?我早上特意下厨给你做了午饭哦!」

徐莹莹将菜碟一一摆在空白处。

我撇了一眼。

还和以前一样,全是霍沉爱吃的菜。

看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徐莹莹暗自咬咬牙,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

「昨天的事都过去了,你要是还生气,这桌菜就给你当赔礼?」

我无视她递来的筷子,「可你做的这些菜,全是霍沉爱吃的,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徐莹莹呆了几秒,指着离我最近的爆炒蛤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我直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对蛤蜊过敏。」

「以前是因为你爱吃,我才宁愿过敏也要陪着你吃。」

有一次,我忙到忘了吃饭,等回到家时已经饿得胃疼。

不想徐莹莹竟然在家里做好饭菜等我。

当我满心欢喜地咽下那些菜时,徐莹莹却再次开口替霍沉要项目。

那天晚上,胃疼与过敏折磨得我夜不能寐,我却连翻身都不敢,只怕将她吵醒。

我真是太傻了,傻到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惜。

眼前的徐莹莹听到这话愣住了。

她收回筷子,不自然地垂眼,「那我下次再给你做别的。」

「不用了。」我拨通秘书室的直线,「小程,把徐莹莹带出去。」

徐莹莹蹙紧眉头,「你要赶我走?霍渊你什么意思啊?我都向你低头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充耳不闻,翻阅起自己手里的文件。

待小程进来后,见我仍然没有转变的意思,徐莹莹冷笑:「霍渊,你想逼我服软是吧?你休想!不管你想拿什么来压我,我心里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

她愤然转身。

「等一下。」我开口叫住她。

徐莹莹停住脚步,回身嗤笑,「想让我消气,你就拿出两个项目给霍沉。否则,我绝对不会...」

我截住她的话头,指了指那些菜,「把你的东西带走,不然我就让人倒了。」

徐莹莹脸色变换了几番,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开。

我摇摇头,让保洁处理掉它们。

真是可惜。

既浪费了那些食材,也浪费了我的时间。

4.

下午,我叫来了财务部和业务部的负责人,理出近几年向徐家投下的资金流和先前几个交给了霍沉的项目。

业务部负责人将几份文件交给我,「这些是下个季度即将启动的项目,原定的项目经理也是霍沉。」

我边看边说,「这些项目的权限都收回吧,我另行安排项目经理。给徐家的投资也暂停,等下次评估报告出来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投资。」

底下的人互视几眼,「好的。」

变动的消息传得很快。

我一进家门,徐莹莹便开口质问我,「我爸说,你把投资我家徐氏的资金给断了?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徐氏烂泥扶不上墙,早在几年前我就该停了。」我毫不留情地将徐家贬地一无是处。

徐莹莹气得俏脸通红,「你!有钱就了不起吗?徐氏就算破产我也不会向你示软的!」

她表现得正气凛然,仿佛我是个恶霸一般。

可之前也是她,高高在上地命令我救济濒临破产的徐氏。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时,手机震了一下。

等看完消息后,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下季度要给霍沉的项目也被你收回了?」

我默认了。

徐莹莹怒极反笑,「霍渊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当初逼我嫁给你,害我和阿沉不能在一起,现在又想这样逼我移情于你吗?」

她说得好像是我强取豪夺一样。

完全忘了婚前我曾带着她去找霍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是霍沉自己,说他配不上徐莹莹,祝我们百年好合。

现在倒成了我的错。

说完这些陈词滥调后,徐莹莹跑上楼,没多会儿就提着一个行李箱下来。

「霍渊,你别妄想我会向你低头,我绝对不会!我只会更加地喜欢霍沉,因为他一点不像你这么不择手段!」

我麻木地看着眼前。

一哭二闹三出走,永远是这样的把戏。

徐莹莹停在门前,看似在平复呼吸,实则余光观察着我,等着我示好挽留。

我却打通了司机的电话,「王叔,徐小姐要去霍沉那里,麻烦你送她过去吧。」

5.

徐莹莹的离开给家里带来了宁静。

但公司里还有个霍沉。

在领导高层的季度会议上,霍沉对各项目的安排表现出没有异议的样子,却在中场休息时凑到我身边讲话。

「大哥,昨天晚上莹莹说是和你吵架了,要到我这里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霍沉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我暗自好笑,「怎么会呢?我平常工作太忙了,你们两个要是能相互照顾,我也放心不少。」

霍沉心里发急,眉头不自觉皱紧,「我知道大哥心里还是很在意莹莹的,要不我回去跟她说说,让她今天就回去?」

我垂眸不语。

霍沉以为有机会了,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今天上午说的那几个项目,大哥能不能还给我?」

他以为我心里还在意徐莹莹,就想用她来谈筹码。

我却一点余地也不想给了。

「霍沉,我收回那些项目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你能力不足。以前的项目交给你就当打水漂了,往后的你就别想了。」

会议室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外头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霍沉没料到我这么不给他留情面,脸色逐渐变得阴鸷。

等到中午徐莹莹来探望他时,他自然而然地「发病」了。

徐莹莹心疼不已,一路闯进我的办公室:「霍渊!你非要逼死霍沉是不是!你这么恶毒早晚会有报应的!就算霍沉死了,我也不会爱你的!你休想!」

触及我没有情绪的目光后,徐莹莹突然转换哭腔,满脸悲壮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我求你,不要这么对他好不好?只要你把那些都还给他,我可以回到你身边……」

我中断她「贞洁烈妇」式的表演,「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在公司做的决策无关个人,你自己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6.

徐莹莹脸上青白交错。

我叫来后勤部部长,当着徐莹莹的面告诉他:「以后如果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来这层找我。记住,是任何人!」

徐莹莹被强硬地带走时,她的咒骂声响彻整个楼层:「霍渊你一定会后悔的!以后你就算跪下来,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后悔?

我只后悔从前那么执迷不悟,后悔没有更早一点放过自己。

徐莹莹被带离后没多久,霍沉也拖着「病体」回家休息了。

很快,我的手机上收到了父亲让我回老宅吃饭的信息。

原来是回去搬救兵了。

在饭桌上,父亲一脸为我着想的样子:「儿子啊,这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可日子还得继续过,早点把莹莹接回去吧!还有,你是当大哥的,平常多让让你弟,别让他在公司里受了气。」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我,实则却是在敲打我。

我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我干脆把莹莹让给小沉吧,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话音刚落,他们震惊的目光便向我投来。

「别胡说。」父亲率先开口道。

霍沉神色凝重地打量着我,眼里没有一点喜悦。

徐莹莹哧了一声,「霍渊,放狠话谁不会?你有本事就来真的……」

等我从公文包里取出离婚协议后,徐莹莹眼里闪过慌张,再说不出话来了。

「我深思熟虑过了,既然莹莹心里没有我,强留也没用,我还是放她自由比较好。」

徐莹莹咬咬唇,「你真要离婚?你别忘了,我们婚前可是签过协议的。」

「如果要离婚,你就得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