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莲花的眼睛缓缓睁开，便见到雪月心因为被暖风裹挟，而逐渐泛红的小脸。
虽然没有到北地之北，但是现在周围已经是一片萧肃，不远处的山上全是白色的雪。
李莲花伸手在半空中抚了抚，是温柔的暖风，李莲花便知道，是雪月心在用风花雪月内力给自己温度。
“又让师妹耗费内力了，”李莲花苦笑一下说着，便坐直了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见状，雪月心呼了一口气，收回内力。
“李莲花，你是不是以为，我终究会回到天外神境，所以就算是你死在这里，方多病与笛飞声也寻不到我！所以你才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做一回事？！”雪月心难掩气愤地朝李莲花道。
李莲花鲜少见过雪月心生气，一时心跳加速，不知所措。见雪月心气地背过身去，李莲花大大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才敢追上雪月心。
“对不起，”李莲花小心看着雪月心说道，见雪月心仍旧气鼓鼓地不愿理自己，李莲花连忙继续解释道：“我并非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很惜命，甚至害怕就这么死了。”
说着，李莲花顿了顿，见雪月心脸色微微有些缓解，但还是不相信自己，继续道：“天外神族的罗摩鼎还没有找到，我对你的承诺还没有实现，我怎么敢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自己一身轻松地赴死？”
雪月心的心猛地一缩，她刚刚只是气话，哪能真的说李莲花死？
雪月心一时有些愧疚，看向李莲花的眼睛终究散了气愤。
“那你一声不吭，任凭自己冻僵的原因是什么？”雪月心瞪着李莲花的眼睛说道：“不要告诉我，你是怕麻烦我。毕竟，相处快一年，你更麻烦我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是，雪月心说的是，”李莲花看着雪月心虽然在努力消气，但是小脸还是随时一点就燃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但对上雪月心投射过来的一瞪，瞬间又收敛了笑意。
“其实，我刚刚是在思考一种办法，”李莲花耐心解释道：“一种能够确保，我能够在致月之境活下来的办法。”
闻言，雪月心的眼睛一亮，满眼期待地催促着李莲花，“所以，你，想到了吗？”
“嗯，”李莲花对上雪月心的眼睛，点点头道：“龟息之法。”
李莲花刚说完，雪月心便大大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从之前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满脸欣赏地看着李莲花，“曾经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果然是无人能及的武学奇才。”
李莲花回看着雪月心，没有任何骄傲，而是同样的欣赏，“有师妹在前得道，陪伴在身侧护法，我怎么能算得上奇才？”
“不，你是奇才，”雪月心坚持道，“当初我一个人在秘境修炼风花雪月，不过几岁年纪，哪里能悟得龟息之术？”
见李莲花一脸疑惑盯着自己，雪月心继续道：“当初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并没有想那么多。致月之境不同于其他，漫漫长夜，无边无际，心中的阴冷，非外物所能抵御。我根本顾不上去思考怎么修炼，只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
李莲花听得眉头紧皱，放在身后的手都忍不住捏紧。
而对于雪月心来说，那终究是遥远的事情了，现在说起来只觉平常，“人有时候可能就是误打误撞，当时我太害怕了，竟然做起了噩梦，而小孩子做噩梦，自然是要找爹找娘的。然后，我就真的听到了我爹的声音，甚至真实地感受到我爹就在我身边，抱着我，一遍一遍跟我说，潜心，潜息，真定，出定......”
说道记忆里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爹爹，雪月心莫名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但是很快雪月心便自己平复了，看着李莲花笑道：“但是当时，我的年纪根本不懂什么叫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当时我梦里的爹也发现了这点，于是又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该怎么做，然后我就听他的话，照着做了，所以就成功入了龟息，在致月之境中活了下来。”
听完，李莲花微微眯了下眼睛，看向雪月心，认真问道：“令尊，修炼过风花雪月吗？”
雪月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莲花为何将注意力放在她梦里的爹上，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下回答道：“你知道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我爹并没有什么印象，唯一一次主动想起他，还是在欢娱店，我受伤高烧不退那次。”
提到雪月心在欢娱店高烧不退的事，李莲花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李莲花，你的脸怎么红了？”雪月心疑惑问道，右手自然伸出去摸了摸李莲花的额头，“不烫呀，而且，我已经收回了内力，也没有暖风给你取暖了，你怎么不冷反倒还有点儿热起来了？”
“咳咳，”李莲花尴尬地咳了几下，没有回答。
雪月心也没有追着不放，而是就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我爹是否修炼过风花雪月的事，不过，作为我太祖母的嫡系传人，且是我们雪月族上一代的唯一嫡系传人，他肯定是最了解风花雪月的。”
闻言，李莲花的思绪飞转，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雪月心，“在欢娱店，师妹第一次想起令尊，是在内力受损，身体受创的情况下......之后，从未有过的记忆，出现了。”
李莲花的话，让雪月心一惊，随即也发现问题。
“这一路，师妹内力散尽的情况并非一次，记忆出现异常的情况，也并非一次，”李莲花说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惊慌，“第一次，是在倒塌的无心楼底，为救一百女子，师妹散尽了内力，之后不久记忆便出现了模糊，对于从未见到过的宋嬷嬷的疯症，感到熟悉，甚至笃定，自己一定亲自见过那般情况。”
“第二次，是在玉饶镇，”雪月心跟着李莲花一起回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