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大会过后半个月，第二次月考便开始了。对于成绩不好的学生来说，这是更加无趣的一天，好歹平时在一个教室还有熟悉的人可以唠叨一下。
二中没有按照成绩分考场的传统，考场安排都是电脑按照选择的科目随机的。
不知道是以前没有注意到还是真就那么巧，林思悠就刚好分到了宋灼华的后一桌。
好嘛，这一认识所有的缘分就扑面而来，压根不管人死活。
这或许是林某人许久以来第一次担心自己的考试状态不好。哪怕她自己也没有搞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就好像以前考试吊儿郎当的不是她一样，自己考不好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因为这次是跟另外几所学校的联考，所以时间没有二中平日里的紧凑，偏向于高考的时间。
考语文的时候还好，林思悠好歹能编那么几个字，考理科的时候就惨的要命。不但不会写，还有些犯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趴了下去，监考老师已经过来三四次了。老师太尽职尽责了吧......
本着不再麻烦监考老师的心理，林思悠尝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东西身上，例如将要入冬刮起来的阵阵寒风；例如偶然经过自己可视范围的飞鸟；例如......前面还在奋笔疾书的宋灼华......
视线到这里就停下了，直至考试时间结束都没有转移。
她想起下车前那一句“谢谢”，还有对视时的发愣......想起这个人说自己话多，还有对视时对方眼镜倒映的烟花......好像一个晚上很长很长一样，自己能想起来的事情那么多；可是怎么都会再想到那次短暂的对视。古古怪怪，没准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跟宋灼华看烟花，致力于给对方好的回忆，所以才会那么在意。
结束铃声响起，林思悠被惊到一哆嗦才回过神，按照指示放好了答题卡。
出考场刚准备走，就感受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下摆。
“思悠，等我一会。我收个东西，待会一起出校门吧。”
她回头一看，是刚刚奋笔疾书的宋某人。对方还在整理着一个简单的帆布袋，装了好几本小册子，就连笔袋也是满满当当的备用笔。回过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就一个笔袋，还被揣在校服外套宽大的外套口袋里......
反正还没有到时间，校门也不会开，急着过去也没用，等等吧。
两人被出考场的人流挤着，又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弄了一层阶梯好几处都是水，已经有一位学生滑倒摔了，滑下两三级台阶，看着都疼，心疼尾椎骨ing。
人流中，林思悠逐渐被挤着落后原本并肩的宋灼华，想着对方说不定已经在楼下了，便专注着下楼梯。
谁知道，自己已经那么注意了，却无法管着那些不注意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在猴急什么，就听见背后的人喊着另外一人的名字，拼命挤过来。接着一只手撞了自己一下，正踩在水迹上的林思悠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滑了一下。
宋灼华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人流末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她摔了?!
林思悠也注意到等着她的宋灼华，对着正在快步走过来的对方招了招手，便停在了原地，单脚挪了那么一段距离也是累得够呛。
感受着对方的手撑住自己，还有些不习惯——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崴过脚了，不对，是很久没有人扶着自己。
见着对方还有些担心，只好先出声安抚：“没事的啦，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崴了一下，我要是靠着墙根本没人看得出来，全须全尾。”
宋灼华看着她，似乎是剜了她一眼？对方还有这脾气呢......
“好好下楼梯急什么，前面都已经有人摔了。”
林思悠见对方有点小脾气，也不好总是反驳，只是开玩笑道：“怕大腿不等我，我可怕被你放鸽子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看撑着她的宋灼华，对方竟然有点安静？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逗对方，学霸好像都会有些小古板，“那个......”
“下次没必要那么着急，安全最重要。”
“哦，宋学霸说得对......”
“还有，”这段话居然还有下半段，“我说过要跟你一起走的，不会不等你，久一点也没关系。”
嗯？林思悠看着这个被自己擅自冠上“小古板”之名的人，竟然发出思考：“这样还算不算小古板......”鬼知道这句话居然被自己念叨了出来！
“古板？”
林思悠自知理亏，几乎是宋灼华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转过头，还差点撞上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的额头。
这个距离分明比烟火大会那天近了些许，却还是联想到了眼镜中倒映的烟火。
“啊......我没有说你......在想林致康......”
真是谎话张嘴就来......
很明显，对方一点也不相信，只是没有跟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本想着怎么转移话题才好，一思索却发现她们两个竟然相知甚少。一个月居然那么久吗？
好在比起宋灼华，自己的社交能力还算不错，一下便意识到其实这也是个话题，“真奇怪啊，我感觉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回头发现却只是认识了一个月！”
宋灼华看着对方额头溢出的汗水，便先将她扶到了一处草坪上，思索着自己是否具有将对方从这里背到医务室的能力，见对方发出感慨，便随口回复道，“不是，我们认识两个月左右了。”
哪来的两个月？自己连第一次在校园论坛注意到对方都还只过了一个多月。
“在操场看我检讨，或者我看你领奖都不算喔，这样可凑不齐两个月。”
对方一点也没有记着啊......
宋灼华也不带多说，只是摘下眼镜，隔了几秒钟再次戴上。也不知道对方是忘了自己戴眼镜的时候，还是没戴眼镜的。
“啊......你好像是那个眼镜被丢到厕所门后面的......”好吧，光记得自己在小板板上看到人家了，根本没记住为什么会注意到。就是某些人有点子傲娇，就是不愿意透露自己好奇点开了对方相关的话题。
“看来我的长相不是很好啊，不足以给你留下印象。”对方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道，“你怎么知道眼镜在哪？“
说起来还有点小尴尬，毕竟是当着被欺凌者的面，“我一般跟谁都可以唠两句，包括不太合得来的蒋茗茗。以前也听说过她将别人的东西丢在厕所门后的拖把里，毕竟就算找到了，人们也会膈应它脏。”
说完，她抬头看着对方，本以为的难过没有出现，比她想象的要平静呢。
“我不是说眼镜脏......也不是......”林思悠也知道对方不是介意这个，但就是脱口而出才发现的。
“我不是说脏不脏，你洗过了我记得。”
带着凉意的风拂过少女被余辉覆盖的脸庞，碎发贴着眼角。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柔和，没有她那些得到的成绩的锋芒，也没有被针对产生的失落。
“宋灼华，日升前与日落后的一段时间叫做‘蓝调时刻’。那段时间的光格外柔和，我很喜欢。”
难得能给学霸科普一下，却没有什么自豪感啊。
“现在啊，确实不错。”宋灼华深深吸了一口凉意，在林思悠面前蹲下，“上来，这里距离医务室不会太远，我背你过去。”
“你撑着我跳过去也成的，也不是很远。”
“没事，待会你另一腿该疲劳了。”宋灼华的手在背后招了几下还是不放下。
“那你累了就放我下来，我再跳着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