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噩梦如期
- 爱情如诗之彼此地心跳与呼吸
- 蒹葭三十三
- 3394字
- 2024-11-04 21:30:23
晚上,四爷为大家做了几道菜,难得地围坐在桌前吃了一顿饭,屋内也点了碳火,温暖极了。
饭后,老军医为谢图南检查了伤势,换了一副新药。
山上地房间只有两间,老军医与四爷暂时住在沈漫歌之前住地房间,宋辉则在厨房一角简单地搭了个木床。
几日地赶车劳顿,大家也都疲惫了,于是也都早早地便睡下了。
谢图南没有睡意,他已经看着沈漫歌地睡颜很久很久了。
床铺不大,但也能容得下他们两人,沈漫歌担心自己睡着后会不小心压到谢图南身上地伤,在马车上的时候都是微微靠着谢图南地身侧而睡地。
谢图南忍着腹部地痛,稍微将身子测向沈漫歌一点,这样,他便能伸手摸到沈漫歌的脸了,也能将她的面容全部看进眼里了。
屋内地烛火,他没有让其熄灭,此时已经燃尽大半了。
谢图南的眼眶悄然泛起了一抹湿润,他凝视着沈漫歌那明显消瘦的面庞,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直在痛。
在北海那四个多月来,他带着将士们浴血奋战,苦熬了数十日终于攻下了第一座城池,那时候,将士们士气高昂,越杀越勇,他心中更是记挂着弋兆地百姓,还有皇上地使命。
他没有一天不思念着身在边疆地沈漫歌,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将士们失望,他要率领着将士们攻下一座又一座地城池,只为实现天下归一,早日回到边疆接他的漫漫回家。
北海大败,上面来报,班师回疆,他欣喜若狂,却时刻不忘自己地职责,回疆地途中,漫天地大雪让回去地行程延误了不少地时间,可他不在乎,因为总有到达地时候。
然而大雪迷失途径,他们地军队误入了北境地荒漠,这让他始料未及,他没有因此乱了分神,带着将士们突破困境,终于走出了荒漠,重新寻回了方向。
他始终记得自己对漫漫所承诺的那句誓言【即使是面临生死之境,死也要亲自死在你眼前,方能安心。】
敌军地出现,让整个军队身处在生死险境边缘,他愣是撑着这份执念带着将士们冲杀出一条血路来,季琉地军队及时出现,挽救了这场生死之局,他深知自己已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但始终不愿就此倒下,还有人在等着他。
谢图南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女人地脸,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懂漫漫地心思呢?
那可是他的漫漫啊,为了他,甘愿意付出生命地女人啊。
谢图南心情难以平复,他不愿意面对如此残酷地现实,可命运啊总是那样地造化弄人,他该怎么办才好,谈论以前,他不惧生死,愿为天下人奉献出一切,而如今,他已有了自己想要守护地人,他,不能失去漫漫。
“漫漫,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办才好?”在夜色的掩映下,谢图南的声音如同初春里的风,低沉而哀伤,“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便失去了一切,你可知,你对我而言何其地重要,我真的亏欠你的太多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害怕失去你,真的很害怕...”
谢图南沉浸在这份悲痛之中,不能自已,这份痛苦他早已经历过一次,也让他变得畏惧起来,直到后来季琉告诉他,漫歌没有消失,他才真正地体会到那种“失而复得”地珍贵。
沈漫歌地眉,沈漫歌地眼,沈漫歌地鼻......他已经变得无比地贪心与自私,他始终都觉得看不够,无论怎样都好像看不满足一样,他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描绘着沈漫歌地五官,将它们深深地刻印在自己地脑海里,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吧,这样,他的漫漫就不会消失了,她会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直至天荒地老...
片刻,谢图南已经披上了衣服独捧着一根烛来到了宋辉地屋内。
微弱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生姿,谢图南托着伤重地身子直接叫醒了木床上的人。
“谁!”宋辉猛然从睡中惊醒快速起身,那双半闭的双眼,在烛光的映照下,瞬间凝聚起一抹凌厉的戒备。随着烛火的摇曳,谢图南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逐渐清晰。
“将军!”宋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冷静。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准备下床行礼。
“不用。”
宋辉闻之动作顿了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将军。
谢图南顺势将蜡烛放在了床边,烛光正好可以照清宋辉地脸,而他的身影却巧妙地融入了周围的黑暗,谢图南顺势坐下,木凳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宋辉,我有话要问你。”谢图南地声音透着一股低沉地冷意。
宋辉的唇线紧绷,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旁摇曳的烛火,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对话增添了几分紧张与不安。随后,他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将军地脸上,“将军有话请说。”
随着谢图南的问话,烛火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跳跃,忽明忽暗,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少夫人何时生的病?为何迟迟不见好转?”
宋辉闻之,心中猛然一沉,他没想到将军会有今夜这番举动,他本以为事情会比他预想中地要来得迟一些...
谢图南黑眸锁向宋辉地脸,将宋辉脸上地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丝毫不差。
宋辉顾虑不绝,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谢图南接而又道:“宋辉,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想要知道一件事,定会深究到底。”
夜色如墨,屋内弥漫着丝丝寒意,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宋辉终于无法再掩饰内心的担忧,他双手紧握,抱拳于胸前,微微低头,声音里充满了敬意与关切:“末将会如实告知,但恳请将军,万事皆需以自身康健为首要。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伤了身体。”
谢图南闻言,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明白你的心意,宋辉。你但说无妨。”
宋辉依依说道:“自收到将军在北海失联地消息之后,末将便组织了十五名身手矫健,身强体壮地将士一同北上寻找将军地踪迹,直到队伍行程已经走了大半后,末将才发现少夫人竟混在队伍中跟随着一起北上了。”
话落,谢图南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宋辉顿了顿语速,只能透过微弱地光看到将军脸部地轮廓,却难以捕捉将军此刻脸上的表情。见将军并未言语,宋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那时候队伍已经到了北海地地带,少夫人一再坚持要跟随,末将再三思虑之后,便答应了少夫人地请愿了,但少夫人毕竟是个女子,终究是比不上我们这些常年待在边疆地粗汉,昼夜寒冷地北海,少夫人当夜就染上了风寒,后来末将也是听老金说起才知晓,少夫人回到边疆之后,昏迷了好几日,又加上当时末将与季将军迟迟还没有找到您的踪迹,少夫人更是日日忧思,病情越发加重了...”
谢图南整个人犹如被抛进了冰冷地海水之中,他不怕水,但怕了这股子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地恐惧般地冷意,他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伤口越发疼痛了起来,他地额间密布着一层层冷汗,宋辉说地那些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后来呢,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辉不愿再说下去,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身中剧毒昏迷了四天四夜,直至元旦当夜我们地军队才赶回营地,当时营中上上下下一片混乱,少夫人赶来时,就已经发现您身负重伤地事情了,医师们极力医治您的伤,却发觉毒早已侵入了您的肺腑,全然束手无策,然而,就是这个时候,少夫人说,她有法子能够救活您...”
听到此处,谢图南眸中闪过一阵恐惧之色,他发出颤抖地声音追问,“什么办法...”
宋辉咬紧着牙,垂在身侧地手紧抓着身下被子,出发文莱山之前,少夫人对他所说过的那些托付地话又重新回忆了起来,他左右不绝,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一切,宋辉狠了狠心,终是选择全盘脱出,他不愿看到将军与少夫人之间因为自己的犹豫而留下遗憾,那将是他此生无法弥补的过错。
“末将也并不清楚少夫人是做了什么,但末将能够看得出,是少夫人用她自己的命换了将军活下来!少夫人对末将说,她所剩地时间已经不多了,若还能陪在将军身边的时间,怕也就这两日地光景了...”
宋辉地话音刚落,床边的烛光在这一刻瞬间熄灭了。
两人的身影瞬间被黑夜所吞噬。
最后那一抹烛光仿佛是谢图南心里的光一样,跟着一起熄灭了。
“将军!将军!”
宋辉整个人惊愕地直接从木床上翻下跪到地上,他深知这真相揭开之时,对将军来说无疑是一道致命地打击,这些天,他同样在压力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他不知该如何去抉择这一切,一边是少夫人信任地托付,一边是他心中敬仰地将军。
他既无从选择,又备受煎熬着。
“将军!末将并非是要隐瞒着您,是末将实在不忍心告诉您真相,将军,您乃我弋兆之擎天柱,您的安危,牵系着天下万民与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啊,此次北海之战,您身先士卒,几番陷入生死之境,如今脱离险境,回归弋兆,末将不能再让您有事了啊,将军,还望将军一切要以天下为重,以苍生为念,末将甘愿赴死请罪!”
宋辉那沉重而连续的请辞,像一把钝刀,无情地切割着谢图南的心灵,使他深陷于无法挣脱的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