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夏天开庭只有一天,我依旧一无所获,不知道他在看守所怎么样,是不是希冀我能找到真凶,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如今到了今天,我好像也慢慢放弃了,最后一天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从开始争分夺秒的寻找线索,反而现在平静下来,我在反问自己,既然十五年前没有破的案子是不是注定十五年后我依旧破不了,这是不是注定命运就这样。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无数个夜晚,我会不会无比后悔没有找到真凶,应该会吧。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我回到了我的高中,延芜中学,今天是周日,学校学生很少,一些高三的和一些自习的学生在学校,走到门口,门卫大叔拦住我,我特意掏出我的毕业证书,说我曾是这里的学生,这次回来准备看看以前的老师。门卫大叔说今天老师基本不在,我说没关系,在学校转一转,看一看。门卫大叔狐疑的看着我,十分防范,我只好拿出我的警官证,他立马爽快说可以,但是要登记一下。我写好个人信息,随手翻看之前的记录,猛然发现一个月前夏天来过一次学校,我立马问门卫大叔“上个月有个叫夏天的人来过学校?”门卫大叔看过之前的记录,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个叫夏天的,那天我还不让他进去,后来他说他班主任叫周立芳,然后让周老师来带他进去的。”
我点点头,放下信息登记册,然后走进学校,学校比起以前更加广阔壮大了,这些年延芜中学一直在扩大,前几年延芜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合并在一起,东边是高中部,西边是初中部,以前的教学楼都重新修建,焕然一新。我走在操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我想到以前我总是和男同学打篮球,夏天就在阴凉处看书,而蒋以盼听着歌有时看着夏天,有时看着天。
我漫步在学校,穿过三字经长廊,柱子上爬满了牵牛花花藤,花苞含苞待放,我看着原来荒废的长廊现在被修缮的很是美丽,阳光照入,投来一片阴凉,我看着花藤顺着柱子爬向屋顶,顽强的向上生长,阳光透过叶子缝照射进来,我用手接住光线,阳光在我手心透出密密麻麻的光斑,我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柱子上写着三字经,想着小时候被强制背诵,可是我怎么都记不住,因为这事没少被打过,但也都过去很久了。我向前走了许久,才发现尽头有一对男女学生在聊天,他们估计没有发现我,我自觉得转身往回走。我想到以前和夏天,蒋以盼的秘密基地,来到我们以前经常来的物理实验室,如今学校又新建一栋新的实验楼,这栋楼已经废弃,变成仓库,里面堆满了杂物,一些老旧的桌椅都随便堆放在这。如今这里人迹罕至,显得更加荒凉阴暗,教室里面墙角生出好多蜘蛛网,虽然现在是下午,但是这栋楼朝北,也没什么光照射进来,准备打开灯,才发现这栋楼断电了,只能顺着窗外透入一点光线看清。还是有些废弃的实验器材摆放在柜子里,我拿出一些电池电线,做起以前的物理电流实验,想到蒋以盼让夏天教她物理实验,我无意瞟到桌子上写了一行字:如果时间一直停在这个时候就好了。那是用圆规刻出来的,我认为这就是夏天刻的。是啊,如果时间一直停在高中多好,至少那个时候我确定他是快乐的,至少那时候还有我们。
穿过操场,我来到一栋教学楼,听到有老师在上课,原来高三今天还要上课,这时下课铃响起,学生一窝蜂冲出教室,互相打闹,我感觉就像回到高中时光一样。我穿梭在学生之中,一张张青春青涩的脸庞从我眼前划过,女同学一起聊天,男同学互相打闹,让学校充满生机。
“嘿,干嘛呢。”蒋以盼拍着我的肩“走,回家。”蒋以盼看向前方,夏天已经一个人走在前面,我追上去“夏天。”一只手拍住他的肩膀,回过头,一学生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你是谁?”他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胆小内向,我才发现我弄错了,不停的说着抱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完他就转过头离开,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走进走廊尽头下楼离开,再也看不见身影。我不得不承认他和夏天很像。这时看到高中班主任葛秋思从高三十班走出来,我快步走上去,大声叫了一声“葛老师”,葛老师听到声音回过头,手上抱了一匝书,愣了一下,直到我走近才露出微笑“你怎么来了”我走到葛老师面前,有学生从旁边路过向葛老师打招呼,葛老师也是点点头回应,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乎没怎么变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头长发乌黑发亮,我笑着说“老师你还是没变啊。”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眶“你倒是成熟许多。你现在没事我们去办公室聊一聊。”我点头答应,跟随她来到办公室,今天是周日,办公室没什么人,她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物品,她让我随便坐,我拉出隔壁椅子坐在她旁边
“您今天还要上课呢。”
她笑着说“还不是这些高三的,马上要高考了,不加紧补课没办法呀。”
“你现在还在代班主任啊。”
她摆了摆手“早就不带了,我现在就上上课,倒是很轻松。”
我笑了笑“你定是被我们那一届带怕了。”当初葛老师是我们十五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夏天班的数学老师,她经常拿我们两个班做比较,说一班成绩怎么怎么好,我们是多么差,一班全部平均分甩我门20分,我们私下时常抱怨,怎么能那我们普通班和特招班比呢?她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普通班怎么了,谁不是普通人,你们不能这么看自己,否则永远也超越不了别人。现在想想她说的有些都是对的,我们把自己看瘪了,别人怎么会瞧得起自己。但是以前不懂,全班人都很讨厌班主任,背后称她为小诸葛,因为她太聪明了,她不仅有数学老师有的逻辑思维能力,她还有观察入微的细心,经常我们干了什么她都知道,而我作为当时班里最调皮捣蛋的学生,没少被她骂和罚。那时候我特别讨厌她,我也经常和她对着干,我想她应该也挺讨厌我的吧。“当初我没少给你添乱,你一定讨厌死我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虽然你总是和我对着干,但是我看的出来,你理科还是不错的,你就是不好好学。”葛老师略带嗔怪的语气说道。
我摸着后脑勺“当时年少,不知道好好学习,现在后悔啊。”
“你现在不挺好的嘛,当警察,为人民服务,挺好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你是因为延芜市杀人案才回来的吧。”
“嗯,我自己申请参与这次案件。”
“唉,延芜市这么多年还没发生这么大型的案件,这段时间搞得学校都人心惶惶,学生的晚自习都取消了。”
“凶手很快就会抓到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底气,可能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对葛老师说,也是对自己说。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孩子安全,家长也放心。”
“对了,你还记得我那一届一班有个叫夏天的人吗?”
葛老师立马来了兴趣,眼前一亮“当然记得啊,她是我带的所有学生里最聪明的一个。”
听完我感到惭愧,羞愧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葛老师估计看出我的尴尬,解释说“上个月他还来学校看我了,我当然记得。”
“他上个月来学校干嘛来的。”
“他就说来学校看一看,我问他现在在哪工作,他支支吾吾说是在BJ,我也就没问了。”
他哪是在BJ,他一直都在延芜市,我低头想着
“哎,你以前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嘛,怎么,现在没联系了。”
“他考去BJ,我去金鳞,确实很久没联系了。”我撒谎说道
“确实,不过上个月见到夏天感觉他还是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
“说不出来,好像更加阴郁了,虽然以前他也很孤僻,但是还有你们这些朋友,但是这次看他感觉像是历经沧桑一般。”
我没有说话,葛老师关切地对我说“你有时间就联系联系他,毕竟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他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多帮帮他。”
我点了点头“嗯好的。”这时一位老师走了进来,向葛老师打招呼“葛老师,十一班下节课是你的课吧。”
“对,我给他们发套卷子让他们模拟模拟高考数学。”
我起身说道“老师你说放松放松,还是很担心这些学生的。”
葛老师抱起一砸教材书“没有办法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我真的这是我带的最后一届毕业班了,以后再也不带毕业班了,太累了。”我笑了笑“那我就去上课了,你在学校继续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