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绪好似失了心智重复道"好,好,做丞相,好,好,多谢…,多谢…。"
徐秀年逼问道"多谢谁,我是谁,你要不说出我是谁,你就做不了丞相,那可是万人之上的丞相!我是谁!"
吕绪呼吸开始急促,"是,是,玉,容……。"说完就没了动静,吓了徐秀年一下,不会死了吧,探了探鼻息,放宽了心,还活着,玉容,谁是玉容呢?玉容……。
吕绪虽晕了,可徐秀年不管这些,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拿出针袋,打开露出一排排银针,金针,然后仔细挑选了一根,抽出来,看准穴位,就扎了下去,随后又扎了七八根针,慢慢的吕绪醒了,徐秀年收回刚要扎的这一根针,慢悠悠的问道"二十八年内给藤兰递过那些情报?"
吕绪道"送过谭州的军事图,天和十八年的造船宝册,军器图,京城舆图。"
徐秀年听完真的是汗流浃背,一个比一个严重,最后竟连京城舆图都能送出去,他这是要原地等死!"为藤兰做过什么?"
吕绪道"在天和宝船上将一榫拔了下来,给刘康下过毒,帮藤兰在京城造密室,找人,搜刮钱财,泯灭证据,收买朝廷官员,买卖官职,泄露秋围考题,收买寒门学子,私吞赈灾银两,抬高物价,杀害林戈将军,拦截,偷换,嵩高山边关急报,对上阳城边关将士假传圣旨,捏造证据陷害苏相。"
徐秀年道"现在朝廷上都有谁是跟你一起的?"徐秀年觉得,这里随便一件都够他遗臭万年了!也够他死百次的了!
吕绪道"礼部侍郎周换,驸马关商,尚仪张闺,户部郎中娄於,顺天府丞夏路,国子监祭酒冯隶,春坊左庶子杜南,鸿胪寺少卿渠围,翰林院侍读梅鹮,兵马司副指挥虞江,营守备万良,扬州刺史胡因。"
徐秀年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乖乖,刺史都能被收买,都是刺史了,还想干啥!
吕绪不语,徐秀年看了看手中的证词,写下了吕绪二字,从桌子上找到了印泥,拿着吕绪的手盖了一个章,将证词收好,针取下来收好拍拍手走人了。
在顶层睡觉的白重赞恢复了一点力气和脑子,突然对于徐秀年这个事越想越不太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猛的一阵头疼,眼酸缭乱,穿个差不多就赶紧跑到诏狱了,刚到诏狱就看见了要走的徐秀年,喊了声"徐刺史,等一下。"
徐秀年回过头,看着这个依旧不是很精神的男人道"白都使,怎的了?"
白重赞道"我从里面出来你再走。"
徐秀年却道"何必这么麻烦,我跟你一起进去好了。"
牢笼里的吕绪此时已经呆呆傻傻,眼无聚焦,嘴里咀嚼着铺在地下的稻草,白重赞一看傻眼了,质问道"你这样搞,我们的人怎么审讯,有些东西你审讯不出,我们还是要在努力一下的,你,你,你把人搞成这个样子,是让我跟陛下交代,还是你?"
徐秀年,慢悠悠道"兴许是受不了落差,就傻了吧,白都使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进宫,我跟陛下交代,绝不让白都使背锅。"
白重赞烦死了都要,一天天的事都赶在一起,徐秀年看得到他很烦,宽慰道"白都使,不是你说的不死,不聋,不瞎,不哑就行了吗,现在怎的变卦了?再说,照你说的我这也算是完璧归赵了不是,白都使就不要生气了,小心气的跟他一样。"指着吕绪道。
白重赞气的要命,这人嘴里怎的这般不留情面"你要是把他手砍了,我也变卦。"
徐秀年捂着耳朵道"陛下还在等我,先告辞。"
白重赞心想这哪来的人啊!太烦人了吧!再看看吕绪,一阵咒骂"这一点都受不了,废物。"
骂完,白重赞揉了揉眼睛,沈独走过来道"大人,怎的了?"
白重赞疲惫道"会梳头吗?"
沈独想了想道"差不多。"
白重赞道"走,给我梳头。"
回到顶层白重赞巴拉巴拉找到了梳子,和被自己丢到床底的帽子,递给沈独道"来,快点。"
沈独将白重赞自己随手挽的发髻拆下来,然后照着婢女的手法,开始梳头,才发现都使的头发还挺好,然后慢慢的开始往上挽,由于头发太多,有点挽不上,最后弄成了一个发髻,后面一大坨的头发零零散散的挂在后面,沈独觉得自己弄的都不忍直视,还好这里没有镜子,白重赞催促道"好了没!"
沈独从袖子里拿出绳子,把挂在后面的头发跟发髻绑在了一起,然后看着其他地方还算整齐,拿起帽子一套,白重赞从前面接住,把帽子绑在自己脑袋上,然后扒拉出一个镜子照了照,道了句"不错。"沈独松了一口气,然后道了声"那属下先走了。"
白重赞道"嗯,好。"随后又想到吕绪道"去女舍请李青兰她的二姐来看看吕绪。"沈独应声走了。
白重赞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套上去就赶紧直奔皇宫,到达乾清宫,看样子是说完了,白重赞站在远处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来一句"参见陛下。"
这种呆愣半天,行个礼,就连皇帝都懵逼,啥情况,"起身,你来干啥?"
白重赞没起,道"吕绪在诏狱疯了,臣来请罪。"
皇帝道"徐秀年已经说了,该问的都已经知道了,把人转到大理寺狱,今日午时斩首。"
白重赞惊讶问道"今日午时!"
皇帝将吕绪的证词给他看,白重赞接过来,皇帝道"他绝不能留,我正好要找你,名单上的人,全部抓到诏狱,胡因你不用管,阎奉天已经去了,尚仪张闺盛远已经去了,回头直接送到诏狱,剩下的都在京城,今天就看你的了。"
白重赞数了数感叹人还挺多,十二个人,要抓九个,"是,陛下放心。"
皇帝指着徐秀年对白重赞道"对了,徐秀年,新任左相。"
徐秀年冲他点头笑笑,"白都使好。"
白重赞反应过来,同样点头笑笑"左相大人,好。"
白重赞看着徐秀年道"荆州刺史,左相大人。"又对皇帝道"陛下对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有了……?"后面的话没说,皇帝听懂了,点点头道"你的人,我收回来一个,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至于我们的人能不能上位,就看今天你的了。"
白重赞自信的笑了笑道"陛下,臣去去就回。"
殿内徐秀年笑笑对皇帝道"陛下,扬州刺史,为谁?"
皇帝道"你不觉得是白重赞的人吗?"
徐秀年道"谁都行,只是荆州好像比扬州乱一点。"
皇帝道"扬州可是被藤兰的人管过,你说荆州比扬州乱?"
徐秀年道"陛下,荆州毕竟还是边界,不过扬州,臣有个好建议,可能陛下也想到了。"
皇帝点点头道"说说看。"
徐秀年道"儋州,苏平林。"
皇帝笑呵呵道"徐秀年,不错。"笑过问道"你为何会想到他"
徐秀年道"苏平林,臣教谕。"
皇帝没想到他俩还有这一层关系,玩笑道"你不会因为这一层关系才推荐的吧。"
徐秀年笑笑道"当然不是,教谕一直很有才华,当年教谕被贬,我去儋州看过教谕,心中以为不是教谕变了,就是陛下您,哈哈。"
皇帝不在意,摇摇头,笑笑"我糊涂了是吗?没事的。"
徐秀年点点头"哈哈,我到了儋州,才知,竟是我断章取义了,教谕与陛下之间的事情,不是我能看透,看懂的。"
皇帝想到当年的苏相道"苏平林是不是烦我来着,哈哈。"
徐秀年也笑"教谕说,让我不要误会陛下,此次他是必死,是陛下将死刑改成了流放,但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教谕没说,我也是快十年了,一点都不懂。"徐秀年看着皇帝,希望教谕没说的,皇帝能给一个结果。
皇帝看见了,道"回头,让他亲自给你说吧。"
徐秀年大喜,道"陛下,陛下答应了?"
皇帝点头,徐秀年站到中央,噗通一下行了个大礼"臣替苏平林谢陛下。"
皇帝抬手"起来吧,明儿早朝宣布你任左相,现在要是累就去歇息,要是闲就去帮白重赞,抓人,让他也歇歇,都连续转三天了,你明儿上任左相就闲不住了,现在京城正是多事之秋。"
徐秀年道"是,臣这就去抓人。"
京城大街,三天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只能进,不能出,这大街上全都是锦衣卫的人,搜查的搜查,站岗的站岗,吓的有些小孩子都不敢出门,还有些外地经商的进来,结果胆小的只敢躲在客栈里不敢出门,徐秀年别的地方他也不去,就奔着西大街,西大街都是官员,白重赞就是要抓当官的,他也不用去别的地方,找哪个地方最吵就是了。
走了一段,在夏宅看到了大批人马,两个人架着的就是府丞夏路,徐秀年走到白重赞身边道"白都使,陛下让我帮你一起抓人,他说你要是困,就去睡会。"
白重赞客气道"不劳烦大人,白某就是干这个的,要是这点小事都干不了,陛下要我也就没用了。"
徐秀年道"不劳烦,我也没……。"
"大人要是累,就回去歇息吧。"徐秀年的话没说完,白重赞的话就来了,直接堵死。
徐秀年张着的嘴慢慢合上,不过既然他跟陛下说了他来抓人,那跟在白重赞后面也是在抓人。
白重赞对身后的沈独道"下一个谁?"
沈独道"冯隶,杜南,这两家是邻居,就在隔壁东小街上,基本上四品一下的官员都住在西大街旁边的那条东小街,名单上看着,剩下的都是四品一下的了。"
白重赞指着周珩道"你带着人先把东小街堵住,别让人趁乱跑了。"又指着氏书道"你去兵马司借三十个人。"对沈独道"你跟冼裴,照着名单,一家一家的堵,要是他们要跑,直接绑了。"然后白重赞带着十几个人奔东小街,徐秀年跟在后面,到达冯宅,白重赞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旁边就杜宅,然后转身看到徐秀年还在跟着,道"徐大人,若是来帮我的,可以去一下隔壁。"
徐秀年被突然点名,随即点头"好,好。"然后一人去了隔壁,这行为白重赞看了都觉得这是来捣乱的吧,看着身后的人,从中间指了另一边跟着徐秀年,白重赞进冯宅,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将冯隶惊了出来,拦截白重赞先行礼道"白大人,这是作何?"
白重赞拿出吕绪供词道"吕绪供词里有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冯隶显然不想去,一去就得先脱层皮,突然!冯隶上前挟持住白重赞,手中的刀紧贴着白重赞的脖子,白重赞也懵了一下,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他了,吕绪好歹还是个一品丞相,这是个什么玩意,冯隶的此番举动也吓到了身后的锦衣卫,都在想着,冯隶你武功很高吗?没想完冯隶就被白重赞反手摁在地,白重赞道"冯隶意欲杀害朝廷命官,叛,死刑。"说完身后手底下的人就在冯宅看守,怕家里人去向藤兰报信。
白重赞从冯宅出来,正巧徐秀年也完成了,身后人押着杜南出来,白重赞暗自点了点头,看着一副书生模样,没想到,这种粗活也干的来"徐大人,还顺利?"
徐秀年走过来,道"顺利,接下来去哪?"
白重赞一看人非但没退缩,还上瘾了,"接下来,旁边一条街,是娄於,后面两条街是渠围,然后这条街就没了,接下来是南大街,大人不若去旁边一条街,我去后面。"
徐秀年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白重赞在南大街口等徐秀年,正巧氏书回来了,身后带着三十人,白重赞道"带着他们,去刚才的几处住处,跟我们的人一起加强守卫。"氏书领着几人走了,白重赞远远的看见徐秀年走过来,摆手示意快点,"大人还要继吗?"
徐秀年喘着气到他跟前道"还好,我也正好熟悉一下同朝官员都住在哪里。"
白重赞道"其实你要是累,或者跟陛下说好了,没关系,你可以歇息的,你抓了两个,陛下那里可以交代的,毕竟这样来回跑,你以后也用不到,毕竟你是文官,而且,你刚入职,不太好的罪太多人。"
徐秀年笑笑摇头"白都使,今天早上我就看出你很困了,如果我帮你,你会快很多,也能很快去睡觉,毕竟京城的局势,来时我也调查了,你是锦衣卫都使,哪怕你抓完名单上的人,你也不见得休息的了,因为有太多事需要你,甚至时到午夜,你也可能还有很多事,你是陛下很放心,很信任,将事情交给你的人,陛下也知道你很累,但是他认为你可靠。"
白重赞看着他,徐秀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所以,白都使千万不能倒下,名单给我,我可以帮你。"
白重赞道"多谢,就请徐大人去那边,买饼的小摊子,往里拐,第二家,万良,抓完,大人就可以歇息了,名单上就剩两人了,我抓虞江,沈独抓梅鹮,今儿多谢大人。"
徐秀年摇摇头"没,白都使,辛苦了,各位弟兄,辛苦了。"
白重赞回道"不辛苦,徐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