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狐狸尾巴

杜家大宅的卧室中,三位医生为杜久棠细致检查伤情。

巫小梧站于床尾的角落,手指紧张地纠缠,生怕取子弹时有失误,如果让阎王落下后遗症,自己的末日恐怕也不远了。

见她慌恐担忧的模样,杜久棠故意问医生:“伤口附近有些麻,是因为之前没有处理好的缘故吗?”

医生说道:“杜先生请放心,刚用过药,短暂的痛麻感属于正常,创口的最初处理很得当,并没有感染,缝合的手法也十分专业。”

巫小梧高悬的心终于落下,阎王平安,她便无事。

杜久棠说道:“你之前说没做过手术,想必是在骗我。”

巫小梧连连摇头:“我真的没有上过手术台,仅仅学过一些简单理论,可能是平时经常缝尸体…”话已出口才觉失当,仓促道抱歉。

杜久棠豁然笑笑:“不必害怕,我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更何况这次多亏有你相救,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巫小梧不愿与阎王有更多纠葛:“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杜先生不必客气。”

杜久棠抬手微微勾了勾手指:“别站那么远,说话不方便。”

巫小梧仅仅向前小挪半步:“杜先生您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为好,我也不便多打扰。”

杜久棠说道:“以后叫我久哥就可以,关系亲近的人都这样称呼。”

巫小梧不愿改口:“我…我还是习惯称呼为杜先生。”

敲门声响起,佣人通报林致远与风杨前来。

巫小梧双眼闪动欣喜之光,终于可以走出风波,回归正常生活,迫不及待道:“那我就先回警局了,希望杜先生可以早日康复,再见。”

杜久棠吩咐手下道:“请二位警官进来,有要事相谈。”

林致远看到她圆圆的娃娃脸脸,紧锁的眉头终才稍稍舒展,见其衣襟上沾有斑斑血迹,紧张地拉起她的两只胳膊,如查看布娃娃一般:“伤到哪里了?”

巫小梧说道:“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杜久棠看出眼前二人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虚惊一场而已,我受了些小伤,万幸小梧平安。”

林致远感觉到阎王的暧昧之意,脱下外套为娃娃脸披上,以行动告知这是自己的女人。

风杨见状岔开话题道:“所幸久哥也是有惊无险,听说这是龙虎堂挑起的帮会内部混战。”

杜久棠点头说道:“龙三猖狂自负,以为联合两个堂口就能夺青帮大权并且扳倒杜氏商会。”

风杨询问:“现在外面的传言很多,不知龙三是生还是死?”

杜久棠虽身体虚弱,但霸狠之气犹在:“龙三坏了规矩,按帮规应乱刀处死,我不清楚他此时是已经咽气,还是仅剩一口气,不过明天尸体必定会飘在黄浦江上。”

乱世之中,★赢不过刀枪与实力,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杜久棠示意手下取来一个纸箱:“这是龙虎堂的账本,龙三背后肯定有不少保护伞,不过青帮和杜某都无心深究,二位警官或许会有兴趣。”

林致远不禁佩服他的手段:“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周旋于黑白两道之间,八面玲珑、如鱼得水。”

杜久棠浅笑若有深意:“乱世并非黑白两分,杜某只不过是游走于中间灰色地带而已,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好好招待,还请见谅。”

风杨说道:“多谢久哥所提供的账本,待伤痊愈,我一定做东设宴。”

坐车离开杜家,巫小梧终才彻底放松安心,从挎包中摸出一颗糖吞下,习惯性地将糖纸折成船型,道出心中真正所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全靠神仙保佑、福大命大,才能先躲过绑架,又在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

林致远安慰道:“你一定吓坏了,先回去换件衣服,然后再吃饭。”

巫小梧身心俱疲:“人生无常,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还是先吃饭为好,至少不会有做饿死鬼的遗憾。”

林致远抬手戳了戳她的额角,语气既严厉又温柔:“不要乱说这样的话,多不吉利!”

风杨说道:“小梧大难不死、平安归来,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来,咱们直奔和平饭店去吃大餐。”

“还是风哥最好”,巫小梧摸了摸外套口袋,才反应过来披的是冰山的衣服:“哎呀,我把外套丢了,里面还有十块钱和一包梨膏糖呢!”

开车的袁深说道:“你如今是林警官的女朋友,区区十块钱何必放在心上。”

巫小梧还是没有习惯假扮情侣这件事:“女朋友又没有额外的薪水可以领,丢了钱自然还是一样心疼。”

林致远扶额无语,着实难以理解她清奇的财迷思路。

巫小梧重新回想今天的遭遇,问道:“绑架我的那两个龙虎堂的人还活着吗?”

风杨说道:“杜家的人把他们送来了警局,命还留着,不过都是腿部中枪,治好也是半残。”

巫小梧依旧心有余悸:“是杜久棠的手下直接开枪逼问,我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

林致远发自肺腑感慨一句:“杜久棠这样凌驾于★之上的人,其实和连环虐杀案的凶手一样危险,在这样的时局中,纵然是做警察也难以维护绝对的公正。”

风杨也有无奈:“既然世道混沌,人也得学着糊涂一些,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龙虎堂中人无论是死还是伤,都是黑道江湖恩怨,警方纵然追查也不会有结果,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查清龙三背后的势力,我猜账本里一定有郑义倒卖★的罪证。”

林致远说道:“目前的形势与我们之前的猜测相同,龙三斗不过杜久棠,而厉虎肯定知晓龙虎堂中的许多秘密,他之前死不开口,无非是相信龙三会搭救,而今不得不转为依靠郑义,而郑义心狠手辣,绝不会让厉虎这个人证活着。”

巫小梧不解二人的淡定:“照这样说来,厉虎很有可能在警局遇害,我们难道不得赶快回去吗?”

林致远自信地笑笑:“陷阱已设下,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便好。”

风杨挑眉道:“陷阱是我和袁深出力所挖,林警官一颗心全都放在挂念女朋友上,今晚这顿必须得你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