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142.苦肉计

第二天上午,林致远送娃娃脸到欧阳慕的家中,再次叮嘱道:“我就在对面的左岸咖啡厅,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一旦有紧急情况,你务必迅速离开,如果时间来不及,就随便丢个东西砸碎北面的窗户,我就会冲进去救你”

巫小梧认为冰山多虑且唠叨:“你一路至少说了五次,我的记性是不如你好,可还不至于健忘。”

林致远捏了捏她的脸,力度比平时大许多:“欧阳慕虽然是你的朋友,可同时也是犯罪嫌疑人,不要掉以轻心!”

巫小梧揉着脸颊,蹙眉抱怨喊疼。

林致远醋言酸语道:“不疼只怕你会忘了我。”

大约五分钟之后,巫小梧心事重重地走向咖啡厅,隔着落地窗正见冰山在和一位衣着时髦、妆容精致的美女聊天,心中莫名极不是滋味,忿忿然紧盯。

林致远好不容易打发走搭讪者,转头便见娃娃脸的冷眼,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巫小梧瞥了他一眼:“阿慕哥哥不在家,或许是有急事去了律师所,你知道那里的电话吗?”

林致远拉起她说道:“你先进来坐,我去联系。”

巫小梧打开他的手:“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和佳人相会的美好时光。”

林致远半推着她进入室内坐在沙发上:“你不要误会,那位是我二姑妈朋友的女儿,不过是客套应付了几句而已。”

巫小梧白眼道:“解释就是掩饰,留着这些借口编给你未来真正的女朋友听吧!”

林致远从未见她如这般,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巫小梧轻哼一声以示否认:“麻烦万人迷林警官先给阿慕哥哥的律师所打个电话,以免我继续留在这里影响你风花雪月。”

林致远另有想法:“既然欧阳慕失约,不如干脆改变计划,我们去城隍庙小吃街好不好?”

巫小梧说道:“你言而无信,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骗子,阿慕哥哥一定是有急事,不问清楚我无法安心。”

林致远深感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有直线下降的趋势:“我对你所说的话,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落到实处。”

巫小梧鄙夷地切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大骗子,嘴上冠冕堂皇地说要保护我,实际却假公济私、招蜂引蝶,如果今天真的有危险,只怕你只能来得及为我收尸。”

林致远急道:“快说呸呸呸,不要胡乱咒自己。”

巫小梧无奈道:“你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人,不想竟也会讲这种封迷信的胡话。”

“我本不信鬼神,可却因为你而相信通灵术…”,林致远本想握她的手,忽听一阵急促尖利的刹车声响起,转头见一位熟人下车:“那是欧阳慕的助理顾情。”

巫小梧起身道:“那她应该知道阿慕哥哥去了哪里,我去问一问。”

顾情神色匆匆翻着手提包,物品掉出好几样,却全然无意捡起,还将包中其余所有东西倒出,慌乱地找寻。

林致远拦住娃娃脸先开口:“顾小姐,为何如此慌张?”

顾情如遇救星一般:“我找不到欧阳先生家中的钥匙,求林警官帮帮忙,尽快把门打开!”

巫小梧不解:“阿慕哥哥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顾情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就是欧阳先生寻找已久的故人小哑巴,他一直不接电话,我怀疑很有可能是再此自杀,务必要救救他!”

林致远无法确认其言真伪,但事不宜迟,抬手从娃娃脸耳边的发丝中摘下一枚黑色发卡,以此为工具将门打开,闻到屋中隐隐泛有血腥气,循味至卫生间,见欧阳慕横倒在浴缸旁,右手腕周围已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刺眼血迹,他即刻上前探鼻息脉搏,而后用一旁架子上的毛巾裹紧割腕伤口,“现在就送往医院,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眼前这一幕勾起血色悲恸回忆,巫小梧霎时腿脚瘫软、面色惨白,不得不勉力支撑才能跟随二人上车。

目送欧阳慕被推入急救室,林致远将站立不稳的娃娃脸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不要太担心,他会没事的。”

巫小梧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强忍的眼泪终落下:“为什么…阿慕哥哥为什么会自杀?”

顾情蹲下身,满面沉重恳切:“欧阳先生为了找你才重回上海这个伤心地,见你有了新的生活,既欣喜又担忧,喜是因为你走出了阴影,忧是怕你再被险恶的世道与人心伤害,他心中满满都是你,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分,连病情都不愿意讲出,就是不希望你担心,这些话我这个外人本不该讲,事已至此实在无可奈何,唯有你能帮他战胜心魔,治愈多重人格障碍这一顽疾。”

巫小梧震惊:“多重人格…怎么会这样…”

顾情说道:“最严重的时候,他体内同时有四个不同的人格,在林墨教授多年的悉心治疗之下,有了很大的好转,目前只有两重人格,一个脆弱敏感,另一个凶残冷酷,是因孤儿院被★的旧事而生,心理治疗对他已经没有效果,林教授通过催眠疗法得知,他极具攻击性的人格属于遭受★后产生的应激保护性人格,他想要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念念不忘的你,帮帮他好不好,不要辜负他这番深情。”

林致远听出她所言是有意利用娃娃脸的善良与愧疚,一步步将她引入早已设定好的圈套:“多重人格的治疗需要专业人士的引导,其余人仅能起到辅助作用,我可以安排上海所有最好的心理学专家前来会诊,这样才可以更快帮助他恢复。”

顾情擦去腮边的几滴清泪,冷静双眸并无常人应有的波澜:“欧阳先生的父亲过世时留有遗言,不允许他接受除林墨教授之外其他心理医生的治疗,因为多重人格的诊治需要催眠,在这一过程中会泄露许多不堪往事,若是有人以此大做文章,不仅会损害欧阳家的名誉,还会使他的病情加重,另外林教授是全国最顶尖的心理学专家,想必林警官也不会怀疑令叔父的诊断。”

这时医生走出诊疗室:“病人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正在输血,昏迷状态估计会持续两小时左右,自杀绝大多数是因为心理问题,亲属应该多加开导,以免悲剧重演。”

巫小梧心如滴血,冲入病房,而林致远则叫住顾情:“顾小姐,你既知道欧阳慕往日经历,想必与他关系匪浅。”

顾情浅浅笑容似有深意:“我也曾是可怜孤儿,绝望之时幸得欧阳先生相助,他不仅介绍医生为我治病,还视我为交心知己。”

林致远目光如炬:“知己之称确实不假,你所说的长篇大论,目的就是协助欧阳慕把巫小梧留在身边,自杀想必是苦肉计,你的演技并不算太好,仅仅伪装了起初的慌张与劝说时的情真意切,除此之外情绪几乎再无波动,你十分清楚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情依旧镇定:“林警官,我做欧阳先生的助理已近三年,很熟悉法律条文,你无凭无据的中伤言语已构成诽谤。”

林致远说道:“世间事往往不是表面的模样,正所谓旁观者清,我认为欧阳慕不是在帮助你,而是在蛊惑你。”

顾情冷笑几声:“你永远都无法理解被命运捉弄、被光明抛弃的痛苦,欧阳先生其实无需如此费心,小哑巴与你注定不会是同路之人。”

她嘴角微勾,笑意阴冷,华丽的朱红镶金耳坠微微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