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伤心

‘德淑,小影也是14岁踩着年龄限完成的中级魔法师考核,如今正在中升高,看他的进度,等到20岁时肯定能成为一名高级魔法师……他也有钻研魔法、向更高魔法师等级进阶的打算,和当初的你一样呢……’

‘德淑,你还记我同你讲过吗?四年前的那件事……’

还愿蛇仙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雪银德淑的牌位,蛇语轻细,听来总像是在叹息。

诉说着,她眼前好像隐隐化出了熟悉的面容,在疲惫却温柔地笑着听她讲述,就像当初一样……

她伸手想去碰那面容,却摸了个空,拭泪定睛一看,眼前只有冰冷的牌位,和空旷肃穆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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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

谦墨带惟影已经走了有一会了,王府的主人和生辰宴的主角都不在,陛下也还没有到来,宴会进度迟迟没敢向前推进,看久了台上的战斗,宾客们也有些兴致缺缺了。

雪银莉和云鸢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王府里的家常事,忽见一道少年的身影向女眷这边走来,定睛一看,是雪银诺!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如果不着急也不会坐不住走过来。

“兄长这是怎么了?”雪银莉忙起身问。

雪银诺抬起手——雪银莉也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一封漆封的信,包装严密,包装上印着龙纹,一看就是相当重要的物件。

“刚才在王宫那边,临走的时候,叔父让我来时顺便把这个交给谦亲王。但刚才请安的时候,我给忘了。”雪银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刚才二叔父离开后我才想起来,本来打算他就给他,但他出去的有些久了……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看起来很重要。会不会耽误事啊?”

是,君墨既然让雪银诺在宴会开始前就带过来,想必大概真是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

“我觉得也是,还是快去送过去吧。”雪银莉严谨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圈宴会厅,“这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去给舅母说一声,现在就送过去吧。”

雪银莉去那边给谦王妃请示了一下,谦王妃听说是陛下指派要送的东西,连忙称“好”,让他们快去快回。

雪银莉同雪银诺一同出了宴会厅。她本是不用去的,但单放雪银诺在亲王府走动她又不太放心。他们问了周围几个侍卫家丁,打听到谦亲王带着惟影王子去了正院大厅,匆忙赶过去。

此时的正院大厅……

惟影静站在下首,听着坐在主座之上的谦墨滔滔不绝地给为他讲述做人、入仕之道。

谦墨自幼文武兼备,少年时期曾一度超越君墨成为玄玉岛王室的表率,人过中年教育起孩子来,也是毫不含糊。尤其是今年,他决心让惟影渐渐入仕,更是把之前没有讲过的入朝为官之道由深入浅讲出。惟影虽现阶段志不在入仕,但也听得大为敬佩,心服口服。

生辰又至,这不仅是值得庆祝的,更代表他又成长一岁,有了更多的责任和担当,生辰之日倾听父母教诲,乃玄玉岛尤其是世家和王室的一大传统。他从记事起,每年生辰都是这样。

但此时此情此景让惟影有些疑惑——往年都是生辰宴毕父母才把他叫来中堂教诲,今年怎设在了宴会前?把宾客们晾这么久真的好吗?而且现在只有父亲一人,母亲尚不在场!

不久后,谦墨终于说完。清了清嗓子:“今日,应当是双喜临门。除了你的生辰礼,还有一件喜事。”

惟影不解,他先前并没有听说过,疑惑地抬头看向谦墨。

“把礼服拿上来。”谦墨对着旁边的侍从摆了摆手。

礼服?

惟影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父亲话中的含义。什么礼服?他不是早就换上礼服了么?

但他猛然间又想起,不久前在竹影殿中,雪银莉收到的那张便条……海蓝风?礼服?!

“爹?”他有些懵了,不知父亲这是何意。

等侍从下去了,谦墨才缓缓开口:“你已过了束发之年……”

惟影点头,束发之年是15岁,这话去年父亲已经给他讲过一次了。

谦墨象征性地又对年龄发表了一番教诲后,开始拐入正题:“你已经到了应当成婚的年龄……”

本来这对于一个已过束发之年的玄玉岛男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话题,再说他也确有婚约在身。但此情此景父亲突然出此言,惟影猛然腾升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谦墨招了招手,示意下人上来。

这次,由一位大丫鬟带头,好几个丫鬟侍卫都进入了正厅。

领头的那个丫鬟对着惟影和谦墨恭敬地行一个大礼,随后向旁测退开,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一同上前把礼服递上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整个礼服都是一片大红!大丫鬟伸手,将礼服展开,呈现出礼服的全貌。金丝配红线,礼服上绣满了象征着成双成对、百年好合的图案。

这是……喜服!

惟影双眼猛地瞪大,不顾礼节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雪银莉和雪银诺刚踏入正院,正打算让门口的侍卫去传话,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谦墨的声音——

“今天让你纳过茗茗怎么样?”

雪银莉的动作滞留住了,礼行了一半,愣在了原地。

雪银诺的反应也一点不比她小,猛然抬头,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院门。

雪银莉的动作一直凝固在那一瞬,似乎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她怀疑自己没听清,但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听错!巨大的信息量在她脑子里炸开,崩得她不知所措,满脑被谦墨刚才的那句话所霸占。

‘今天让你纳过茗茗怎么样?’

‘今天让你纳过茗茗怎么样?’

‘今天让你纳过茗茗怎么样?’

……

声音是从正厅里传来的没错,确确实实是谦墨的声音。

整个世界似乎都突然安静下来了,没有一点声响——或许是她已经接收不到声响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银莉才渐渐听到了耳边的声音。

雪银诺好像一直在叫她,那侍卫也担心地看着她。

她想给予雪银诺一点回应,但浑身好像是冻僵了一般,无法动弹,连嘴也张不开。

雪银诺狠狠把这话反应了半天,越反应越感到难以冷静,怒火中烧!

“通报,我们求见!”雪银诺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直接冲进去。

“爹!”里面传来惟影的一声,似乎是抗拒,似乎是劝阻。

那侍卫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是”便急匆匆地进去。

里面又有声音传出来。

“你和茗茗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府和将军府也向来交好,如此一来,关系更为紧密了。”谦墨的声音继续道。

“爹,你在说什么……!”惟影的声音听起来震惊又不可思议,还带着要争辩的意思。

“什么说什么!”谦墨的语气似乎一下子严肃了不少,每一个字的音也重了很多,“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听话就是。之前没告诉你就是怕你闹这一出。现在已经没有返还的余地了,茗茗已经被送到竹影院偏殿里了,你不成也不行了,明白吗?”

勉强才恢复了知觉的雪银莉突然又陷入了麻木。

她睁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正厅里,气氛已经到达了极端。

“王爷,王子殿下……”那位进门禀报的侍卫走进正殿,在这种气氛下,不敢上前,也不敢不报,小声道,“雪银少爷和雪银小姐求见,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什么?!”谦墨震惊。惟影的身躯也紧跟着一震。

雪银氏的两人的突然出现显然不在谦墨的设想范围之内,他神情慌乱,忙道:“快快快,叫他们进来!”

侍卫赶紧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离开。

没一会,侍卫又回来了,但是身后没有一个人影,结巴地解释道:“在……在下出去的时候,少……少爷和小姐已经……已经……不……不见了,可能是……是离开了……在下听路过的人说……说小姐离开……离开的时候……已经哭了……”

果然让他们听见了!

“快,把他们找回来!”谦墨迅速给侍卫安顿,“把他们带来正殿,我给他们解释!!”

怎么说一个是他表侄,一个是他表外甥女——而且还是他未来的儿媳……

侍卫答应着匆匆离去。

惟影才从一个个惊人的消息中暂且缓过神来,望着父亲,望着丫鬟手中那件大红的礼服,他只觉得惊悚又荒谬!

……还有莉莉那边,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是什么心情他都不敢想!

听到侍卫说“雪银小姐哭着离开了”,他反应过来后几乎要本能地和那个侍卫一起追出去!

谦墨一拍手,门口忽地出现了几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挡住了惟影的去路。

惟影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爹!”他猛然回头看向谦墨。

谦墨定睛看着惟影。

不管了,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这更代表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今天这事说什么也得办成!

“给王子更衣!”

谦墨抛下一句话。不,是命令。